乔连连把东西反手再送进实验室。
速度快的连顾绍眼力这么好的人都没看清楚。
“先生怎么样了?”她站起身,轻声问。
老先生清了清嗓子,感受着久违的舒坦,双眼发亮,“舒服多了,舒服多了。”
“那就好。”乔连连点了点头,回过身,对顾歌伸出了双手。
小姑娘对这个爹没啥太多记忆,刚才突然被塞过去,正不舒服的扭来扭去。
终于娘回过身了,伸出手了,她义无反顾的扑了过去。
顾绍一脸无奈的放开了小闺女的两只小短腿。
“咳咳,咳咳。”
老先生又咳嗽了两声,皱眉道,“刚才那股舒服的感觉淡了,又有些不适,不过好像比之前稍微轻了些。”
“那只是缓解作用,真正想治病还的吃药。”乔连连道。
刚才她在门外听着老先生的声音就感觉不对劲,猜测他可能患了支气管炎。
这一踹门进来,看到老先生的样子,她就确定了。
一定是急性支气管炎。
这个时代医学并不发达,很多病都可能被误诊成其他,慢性支气管炎只是人不舒服,急性支气管炎却有可能诱发肺炎,进而使人丧命。
不过观老先生模样,应
该还没有肺炎。
“吃药?我已经吃了好些日子的药了,却不见好转,还日益加重。”老先生叹了口气,“可能老夫大限已到,约摸着是该走了。”
乔连连嗅了一口空气中浓重的中药味,抿了抿嘴,“先生吃的药应该不对,以后不要吃了。”
“不吃了,不吃了,反正都要死了,何必吃些苦药为难自己。”老先生摆了摆手。
“我的意思是,不吃这些药,吃我给的药。”乔连连把顾歌放下,只身往外走了两步。
到了一个不会被看到的地方,她把实验室里的两板头孢拿了出来,本想全部抠下,但手边又没有存放的药瓶,最后只抠出两三顿的药。
“这药一日三顿,一顿两颗,吃几日就会没事了。”乔连连把药放在了老先生床头。
一旁的顾绍眼底满是惊疑。
这个妇人,她不光做的饭美味,还会给人治病?
老先生却没有任何怀疑,费力地坐起来,想要立马吃药。
这要是搁以前,他肯定不会随便相信别人,但这位夫人太厉害了,三两下就缓解了他钻心的难受。
反正都是个要作古的老头子,大胆一点试试又何妨。
顾城很有眼色。
后娘
已经把路给铺到了这种地步,他再原地呆站着就是个傻子。
“先生,吃药。”
小小少年机灵的把老先生扶起来,又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过来。
老先生接过茶杯,眼底有些许欣慰的笑意。
等吃完药,他放下了茶盏,直起腰身,“本来我是不准备再教人了的,但你我既然有缘,那边再次破例收了你这个关门弟子,希望你好好学习,莫要让老夫失望。”
“先生放心,小子一定好生学习。”顾城立时跪在了地上,敬上一杯茶。
这杯茶和之前的不一样,这是正儿八经的敬师茶。
老先生双手接过,神色郑重,将茶水一饮而尽。
顾城站起身,见老先生仍有些孱弱,便扶着他回床上休息。
“咳咳。”老先生摆手,“我这两天身子仍旧不大好,你先准备些笔墨纸砚,等过两日我好些了,再来入学。”
顾城摇了摇头,“先生为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父病子当尽孝,学生这几日会来照顾先生,直至先生痊愈。”
这话说的,乔连连忍不住在心底为他叫好。
周到,且尽显气度。
老先生欣慰的点了点头,没再拒绝,显然是默许。
“先生,这
是我儿的束脩。”乔连连把三两银子放在了床头。
之前跟干货店老板打听的时候乔连连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个时代上学贵,束脩也贵,尤其是私塾,需要三两银子一个学期。
三两啊。
普通人一家五口半年顶天了花三两生活费,结果一个人半年的束脩就要三两,还不包括笔墨纸砚等消耗品。
难怪说寒门难出贵子呢。
光这学费,就卡死了不少人。
谁知老先生摇了摇头,“这钱我不能收。”
“我教书育人,收束脩无可厚非,但你又救了我,我也该给诊费,如此一来,就相抵了吧。”他道。
“这哪能相抵,我不过是送先生了点药,先生却要一直教我儿,自然是先生更辛苦一些。”乔连连推拒。
不是她已经大方到视三两银子为无物了。
而是她心底有别的想法——顾城是上学了,家里还有两个小呢,稍等一等,顾楼的腿脚利索了,到时候一并送过来。
乔连连还生怕老先生不肯再收,哪敢少给束脩。
“那这样吧。”老先生沉思了片刻,“我这束脩也不是死的,有些贫苦人家就收二两银子,我观你们生活也不富裕,就也按照这二两
算吧。”
“那就劳烦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