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惠敏起身,扫视了遍卧室,只有一张双人床和一个旧衣柜。
她走到客厅,东西也很少,只有一张饭桌和四把椅子。
不大的客厅,因只这么些东西,显得很空旷。
宁惠敏立马行动了起来,她先是从提包里拿出一根金条,后又把提包塞到了旧衣柜里。
身上的钱不多了,又没时间去找苏省储蓄银行,只能动用金条了。
她要置办被褥、盆子、水杯、牙粉、毛巾和梳子等必需品,还需填饱肚子。
她没有买很多,只买了当下要用的,其他以后慢慢添置就是。
这个年代的钱虽然价值高,购买力很不错,但那也要分怎么花。
她破开了一条小黄鱼,回去的时候,兜里剩了三十多块大洋。
被褥都是要自己盖的,肯定要选好棉花的,另外她不想总拆被子,洗背面,又裁了两块布,一块当床单,一块做被罩,这些都不便宜。
一般人家,全家共用一个盆子,洗脸洗脚,而宁惠敏一下子买了两个,一个用来洗脸,一个用来洗脚。
她还奢侈的买了牙粉牙刷,平常的人家,可是连盐都舍不得用来清洁口腔的。
……
一一细数下来,她买了太多,老百姓眼中糟践钱的东西。
虽然宁惠敏才住进来几天,但屋内却大变样,不但多了一个笨重的书桌,还多了一个小炉子和一角的煤炭煤球。
她把铁锅放小炉子上,先是舀了一瓢水,又切了些白菜叶子放里面,等水开后,打了个鸡蛋,放了些挂面进去。
拿出一个大瓷碗,挨次往里面倒入酱油、醋和香油,等面条煮熟后,端起锅,把汤面直接倒入瓷碗中。
她厨艺不咋样,只能在家做点简单的,凑合着吃点。
由于不相信自己的手艺,她提前买了些大酱和辣椒面调味儿。
总得来说,味道还不错,如果有老干妈,那就更好了。
她想着,是不是可以试着做些辣椒酱,不论是拌菜,还是放汤面里,都能让其味道上升一个台阶。
吃完饭,宁惠敏想着明天就要去圣玛利亚医院复诊了,何不今天就把辣椒酱做出来,顺便再囤点方便的吃食。
说着她拿起布袋子就出了门,虽然离菜市场也就隔了一条街,走路过去很方便,但她还是叫了辆黄包车。
明天就要去医院了,她可得做好万全准备,千万不能让那医生再挑出不能做手术的错来。
徐家汇的菜市场,比租界外散摊上的东西要贵一点,但一来宁惠敏腿脚不便,二来散摊上的东西不全,要想一次性买够自己想要的东西,要花很多时间寻摸,宁惠敏可不愿浪费那么多时间在吃食上。
刚进菜市场的时候,宁惠敏还能按照纸条上写的准备,但不久后,她就被琳琅满目的东西晃花了眼。
哇塞!大冬天的竟然有苹果卖,不愧是上海,买两个。
哎呦喂!还有牛肉,这可是稀罕物,来两斤。
嗯,这干蘑菇可以放在辣椒酱里,来点。
还有莲子,板栗,煮粥可以放,都要些。
还没走到头,手里就拿了一大堆东西,她皱着眉看了看脚,不能再多买了,不然脚的负担重了,肿了就得不偿失了。
她小心翼翼的走到调料区,买了些姜、蒜和芝麻。
前两天,她买了辣椒面,这次倒不用买辣椒了,直接用辣椒面做辣椒酱就成!
她遗憾的朝前看了看,想着等下次脚好了,一定要来大干一场。
不管是哪个年代,人都是分三六九等的。
有权有势的,有钱没权的,没权没钱的,各种各样的,总是都有。
而在徐家汇肇庆浜118号这边住着的,虽然相比上海滩体面人算不得什么,但比起底层小民,又好了太多。
最起码,家里至少有一人,有着拿的出手的工作。
像是一楼左边住着的一对夫妻,男的是一家纺织厂的工程师,女的在厂里的办公室当文员。
楼上还有一个单身中年男,是震旦大学的教授,独自租了一个七八十平的房子,专门留出一间大屋子,放书,而他自己却选了个相对小的房间睡觉。
在宁惠敏住进来后,三楼右边的大户房租给了一家六口人。
那家的当家李老爷,在花旗银行做买办,那可是洋人开的银行,安全系数非常高,好多人都想把钱存里面,因而买办特别吃香,不但拿着高薪水,还能收到许多额外的好处。
这天傍晚,外出工作的人刚走进门厅,就闻到了一股霸道的香味。
楼里住着的人家,不少都拖家带口,家里自然有洗衣做饭的妇人。
平时,谁家做肉炖鱼也都能闻到,但是,今天的不同,又香又辣,引得人直冒口水。
“这谁家啊?做的什么?”
“怎么会这么香!”
“这味道够劲儿,我喜欢。”
“哎呦!这饭菜太没味儿了,我吃不下去了。”
不同楼层,不同人家,念叨着同一件事。
不一会儿,一楼右边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笃——笃——笃——”
许义的太太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