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唐延年在对面的白楼上看到了一抹清逸的身影,他身姿挺拔,一身白衣胜雪,飘然若仙,有着一种超脱世俗的清冷。
是云水止。
云水止目送着队伍出城,他转过了身去,唐延年怔怔看着他的背影。
她想问一问她拜托他查的事情,只是,一直都没有很好的机会。
唐延年见云水止没有回头,她有些失落转过了身去,她的失落被四娘子收入了眼中,四娘子发出了一丝轻蔑的笑声。
她拉过了唐延年,轻笑着问道:“大姐姐在看云侍郎?”
“没有。”唐延年直接否认。
四娘子看似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唐延年,试探着道:“听我阿娘说,父亲这次若能剿灭了匪患,便会向圣上求个恩典,为我们求一桩好姻缘过来。像云侍郎这样的在京中无人可比的郎君,你觉得,父亲可会选中他?”
“父亲的心思,不是我能猜的。”唐延年绕开了话题。
“云家是不会尚公主的,余下的小女娘们又得家世与云家相当,又需得入了云侍郎的眼,依姐姐看,这京都,可还有云侍郎的良配?”四娘子又问。
唐延年静静看了她一眼,浅笑着道:“四妹妹若这么想知道,为何不亲自去问云侍郎?”
“我的女儿家,如何能直白去问?”四娘子露出了娇羞之色,她害羞地晃了晃唐延年的胳膊,“大姐姐,我知道你对我们姊妹最是宽和,你能否去帮我探听一二?”
“探听什么?”唐延年问。
“探听,他可已有了意中人。”四娘子羞涩垂下了头。
唐延年对她的这番话并不意外,她只是不知道四娘子为何会来和她说这些话,唐延年道:“四妹妹,你我都是未出阁的女娘,实在是不应该这样妄自探听郎君的心意,若是惹出了什么闲话,只怕对四妹妹名节有损。”
四娘子没想到唐延年会义正言辞的这样说,她双目灼灼看着唐延年,压低声音道:“大姐姐说得这样光正,可你心里不也存了和我一样的心思么?”
唐延年怔了怔,心头猛的颤动了一下,她低垂下了眼眸,掩饰住了自己的神色,风轻云淡道:“我与你不一样,云侍郎的那样的人,不是我可以去肖想的。”
“你既然知道,那你为何几次三番找机会接近他?”四娘子有些咄咄逼人的问。
话说到这里,唐延年才知道了她真正的目的。
她抬眸看着四娘子笑:“四妹妹此言差矣,云侍郎到底是我们的夫子,平日里有些问题需要请教他,本是寻常之事,若都如四妹妹所言一般,我只怕四妹妹是在误了云侍郎的清白。”
唐延年的清白、名声四娘子都不在意,可和云水止有关的一切她却在意得紧。
四娘子的眸光松动了一下,她略带攻击性看着唐延年:“妹妹但愿姐姐心口不一,如若不然,在妹妹看来,姐姐最终不过是镜花水月,涂生烦恼罢了!”
“多谢四妹妹提点。”唐延年朝着她不卑不亢地颔首示意,还挤出了一抹让四娘子挑不出任何差池的笑。
和四娘子说完话后,唐延年回了清雅阁。
五娘子眼巴巴的提着裙子跑了进来,她暗暗拉过了唐延年,小声问她道:“令萱和你说了什么呢?”
“让我不要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唐延年苦笑着回答道。
五娘子轻哼了一声,颇为不解道:“她这是何意?令萱就爱看不起人,你别理她。”
“癞蛤蟆是我,天鹅肉是云侍郎。”唐延年悠悠说道。
五娘子这才反应过来,她翻了个白眼,颇为不屑道:“她还真以为人人都与她一样,把那云侍郎当块宝呢?云侍郎是好,但好得就跟那天上的月亮似的,又不是人人都是她,想着飞上那蟾宫折桂。”
唐延年讪讪笑了笑,只是目光有些怅然:“或许吧!”
她换过话题道:“你日后,可有什么打算?”
她问的是司玉。
五娘子的眼睛立刻一红,她想了想,还是说道:“司玉不曾看我的信,他也不记得我谁。”
“那你……”
“我没什么。”五娘子面色轻松笑了笑,她的神色已经明艳,“我呀!一点儿也不在乎,最起码,司玉现在已经记得我是谁了啊!是我一开始要心悦于他的,他也没道理就一定要对我有所回应。”
“但他这个人,一心出世,对你而言,未必能有善果。”唐延年终是有些不忍心劝道。
她本以为,五娘子撞了南墙之后,应当知道回头。
可现在,却颇有几分撞得头破血流,也要一往直前的架势。
果不其然,五娘子略带骄矜地回答道:“司玉的想法千奇百怪的,他又不会做一辈子和尚,我等着他就是了。”
她托着腮,带着些许少女的期待,脸颊红得像树上鲜艳欲滴的蜜桃一般,声音软糯道:“这些事情,我都考虑了一阵子的,他那样的人,应当也不会再有小女娘会喜欢他了,等他找到了他心里的‘道’,或许,他能看到,有个小女娘一直都是很喜欢很喜欢他的,那时,我也可以圆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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