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女士的丧礼办得不算是隆重,但笑话却是闹了不少。
——当然这是指郑若楠那位继父。
戈馥当初那句提醒还真是及时,据郑若楠说当时要不是她回去得及时,她的那张床都要被她继父卖了。
——她那张床是她父亲的嫁妆,是家里传承下来的老料紫檀做出来的手工拔步床,请的又是很有名的木工大师。光是这一张床,就值上一两个亿。按说她父亲死后这床要封到库房里去的,但她母亲疼她,把那张床给闺女了。郑若楠平日里不爱住老宅,所以也不知道她继父早就找人给这张床估了价,要不是这东西贵重又不好偷偷搬运,根本不用等她妈死就没了。
不单单如此,那床还是最明显的,郑若楠的生父家里虽只是民籍,也没什么身份,但却是世代经商的,当年他出嫁,陪嫁的好东西是真不少。如手工拔步床这样的不好偷着卖掉,但股东字画却是卖掉了不少。
郑若楠那性子,本是沉不住气的,她本意是要直接将自己继父告上法庭的,却被周衡拦住了,两人直接找上了郑家的族老,然后由郑家族老出面,从他继父手里将卖嫁妆得的钱都给挖出来了。因为已经被花用掉了一些,最后不得已还从她那些异父妹妹分到的家产中抽取了一些。
“我本来气得要死,但周衡跟我一分析,我一点也不生气了。”郑若楠拉着戈馥走到角落里,虽然面色有些憔悴,但眼底却透着喜意道:“原本这祖宅虽然是我继承了,但一时半会我是不能将我继父和那些异父妹妹赶出去的,毕竟我好些妹妹没娶夫,弟弟没出嫁。我于情于理,都该照看一下他们的。然而出了这事,我就可以正大光明将他们赶走了。尤其是我继父的那两个女儿,其他弟妹,没了我妈也折腾不起来,我帮他们成了家,赚点名声是没问题的。”
戈馥蹙眉,“你确定?没记错的话你母亲好几个侍郎都不老实。”
一般而言,恒阳这边的大家族内宅争斗是不严重的,但是郑若楠她妈是个奇葩。她迷上一个男人的时候,是真的掏心掏肺不顾一切,要是遇上聪明的,自然是趁着受宠想尽办法敛财,但就有那不自量力的想要挑衅郑若楠的地位,一心想让自己的女儿以下克上都算好的了,郑若楠还被投毒过。
整个耀京,内宅乱成这样的也只有郑家。
虽然那个投毒的侍郎已经被送进警局了,但剩下的也就是比这好一些。
她这么一说,郑若楠也有些不确定了。
戈馥小心道:“你小心一点,比起你继父,那些侍郎来去要更自由。有儿女的还好,没有儿女的……就怕人家破罐子破摔。”
在耀京,被侍郎卷走家财可不算稀奇的事情。
郑若楠心中一紧,“我这就找人盯着他们。”
才这么说呢,郑家后院就出事了。
戈馥跟着郑若楠过去的时候,正有两个男人扭打了起来。
“你还不承认,我亲眼看到你把小妞妞的镯子给换了的!”其中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急道。
另一个男人要年轻许多,看着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很瘦,留着半长发,看着有几分阴柔,闻言为自己辩驳道:“你别血口喷人,我不过是看小妞妞可爱,逗了她一下,什么时候拿她镯子了?”
“你就是有!”正好看到郑若楠,中年男人连忙道:“大小姐你来得正好,你让人搜他身上,肯定有小妞妞的镯子!”
阴柔男人一脸不服道:“妻主才过世,大小姐就要打压我们这些老人了吗?我可不是官籍,除非是公检法机关,否则没人有资格对我进行搜身。”
跟我来这一套?
郑若楠冷笑道:“来人,给我搜!”
“你敢!”阴柔男人面色大变。
郑若楠面无表情道:“过后欢迎你去告我侵犯你的人身自由权。”
很快,下人就在阴柔男人身上搜出一个玉镯子。
看到这玉镯子,郑若楠不由一怔。
她认识这个玉镯子,她父亲还在的时候,类似的玉镯子有十来个,说是同一块玉料做的,因料子也不是顶好,是留着打赏心腹的。
中年男人似是怕他把这个桌子扣下,小声解释道:“这是主君还在的时候赏给我的,那会我还是他的小厮。”
也就是说,这个男人原本是父亲的心腹,但她最后却成了母亲的侍郎。
郑若楠了解自己父亲,他虽软弱了一些,但却并不是会将自己妻主往外推的人。所以,要么是自己母亲看上了这个中年男人,要么是他自己动了歪心思。
她觉得应该是后者。
因为她母亲的口味十年如一,她喜欢的永远只是那些相似的脸。
而这个中年男人,看着跟自己父亲以及原来的自己,五官上没有任何相似点。
阴柔男人本来又气又怕,这会看到郑若楠用吃人的目光看中年男人,脑子一转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大笑道:“大小姐你确定你要帮他?他可是趁着妻主醉酒趁机爬床的烂人!”
郑若楠气得浑身发抖,戈馥却对着她摇了摇头。
“把镯子拿回去,好好照顾孩子。”郑若楠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将镯子丢给了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