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理,做事时冷静果断,奴没有同季将军说过几句话,再多的,怒也不晓得了。”
宋照岄闭眼靠在榻上,心中钻出一点隐秘的快乐,季息在旁人面前,与在她面前,竟如此不同,她初时毫无察觉,后来心有所感,却不敢承认,季息时而殷切恳挚,时而遮遮掩掩,让她无所适从。
“娘子可是困了”,梳雾见宋照岄阖目养神,只道是她困乏,二人也不扰她,自去备了洗漱用物。
宋照岄初入府的那日亦是残月,而今弯月如钩,清辉浅浅,从落难至今,已有一月了,这期间季息对她照顾良多,她不是不知,可自己的血海深仇,季息的讳莫如深,如两把精金铸的重锁,锁住了他们之间的所有可能。
一入冬,年节就将近了,府内各处着急结算过去一年的种种,宋照岄忙得不可开交,更不用说季息,曲岩心带着契书回来了,突厥已撤出忻州,退至晋中平原,季息这两日正着手交接一事,也需派人驻守唐林。
“唐林现下就是河东朝北的门户,然而此地地处平原,四面皆无屏障,又在三河交汇处,水文复杂,我军进驻唐林,一是要高筑壁垒,抵挡突厥南下,二是要在几支河流上督建水利,来日若收复朔州,可用水攻之策御敌。”季息召了众人集会,商定唐林驻军统领,以及至开春之际的城建规划,太原府尹武宣让亦在场。
“将军,末将愿领兵前去!”余忞沉不住气,还没等细细商榷,就快走至舆图前,“末将此前主导过赤塘关修筑,无论是城墙还是守城器械,末将都清楚得很,此次必为将军打好前哨!”
季息并非不愿余忞前去,而是以余忞之能,更擅以雷霆之势攻城,而非守城,他此次还是属意曲岩心前往唐林,主持一应事宜。他默了须臾,拍着余忞的肩道,“那你是更想守城,还是更想冲锋呢,若前去唐林,我这前军大将可就要换人了”,说着他又扫视众人,眼神落在曲岩心身上,“大家都知,从突厥手中要过唐林,是为了来年之际攻打代州,一旦北方开战,唐林便是我军枢纽,由太原向北不可略过的一地,守住唐林,便是守住了我军的咽喉。”
“末将有一事不明”,曲岩心起身,向季息问道。
季息颔首,示意他直说无妨。
“我们进驻唐林后,城防固然要修,可粮食也需尽早屯备,由太原向其运粮,动作不能太大,否则突厥注意,未免不会猜测到我军出击的时间,可若暗中送粮,时间耗费甚多,我们年前就得开始,可此时,粮又在何处呢。”曲岩心不愿给唐林搭一副空架子,到时战不成,自己又在那里白白耽搁近三月,寸功未立。
“今晨朝中来信,已确认年后会有监军携粮来此,曲郎将不必忧心”,袁鸣宇执了信来,递给众人观阅。
“我们年前还需送一部分粮过去,以免监军来得晚,开战误了时间,军粮来此后,再大批量地送往前线”,季息瞟到信上监军的姓名,并未多言,着手先解决唐林一事。
曲岩心又提了几处,事先都分说明白,袁鸣宇当即便拟了文书,从城防、驻军、屯粮和水利几个方面,对唐林后三月做了明确规划,与众人商讨后,曲岩心方出列,主动领了此事。
季息犹豫是否要送宋照岄先去勘图,以便来日作战,能借地形之利,对答间迟缓了些,袁鸣宇便主持众人议事,将年前的安排悉数定下。
府内刚准备散,忽听下面有人来报,一队车驾刚入了东门,其上彩漆华贵,绢帐绮丽,一行数十人,现下正哒哒往高府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