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添急急忙忙地从蓉城回来,路上连口水都没有喝,他打电话叫上周毅,把周毅遇到附近的茶餐厅包了个房间谈顾晚秋这件事。 “顾晚秋死了。” 周毅刚坐下来就听到何添说,他身体一僵,脸上的意外并没有停留多久。 “什么时候死的?” “昨天。” 周毅沉默了一会儿。 何添一天没吃什么东西,刚到蓉城直奔顾晚秋那儿,得知她死了后,又买票急急忙忙地赶回来,这会儿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菜端上桌,他喝了半碗汤,等力气恢复了才慢慢地把细节说给周毅听。 “老大昨晚没发酒疯吧?” 周毅脸色平静道:“跟你走之前差不多,没怎么发疯,就是睡得不踏实,一晚上都在喊顾晚秋,一睡睡到中午才起床,还是做噩梦被吓醒的。” 何添放下手里的碗,一脸的不可置信:“做噩梦还被吓醒?” “是。” 周毅说的那些话,每一个字看是那样的普通,可串联在一起,加上厉谨行的名字,就感觉很稀奇,要知道,厉谨行可从来没有睡到这么晚过,更不会被噩梦惊醒。 有一种十分理性的人,就算睡着了也是理性的,分得清什么是梦什么是现实。 当初顾晚秋忽然消失传来她死讯的时候,厉谨行也没有像这样过。 当然,那次顾晚秋死也是假死。 这次是真的死了,可厉谨行不知道啊...... 难道说又有什么心灵感应? 这种玄幻的事情,是无法客观说明的。 只是,现在厉谨行对顾晚秋的死尚且不知道,都变成这副鬼样了,要是他知道,顾晚秋死了,还是为他而死,那得有多疯狂。 只是一晚上,何添都受不了,要是每天发作一次,或者一周发作一次,别说厉谨行疯不疯了,他要是跟着他,迟早他也得疯。 因此何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绝对要严守这个秘密,绝对不能让厉谨行知道真相。 隐瞒欺骗厉谨行需要巨大的勇气和承受压力。 这么大的一件事压在他身上,何添一时间只觉得胸闷气燥,连饭都吃不下了。 周毅安静了一会儿,问了句:“你说这个世上有没有灵魂感应。” 没想到,周毅的想法居然和何添一样。 周毅继续说:“老大可能是已经感应到顾晚秋死了,不是说,人死后会托梦吗?” “ 你是说,昨晚顾晚秋给老大托梦了?” 周毅一本正经,他以前也不信这些,可世上总会发生一两件无法用科学来证明的事,顾晚秋一死,老大就开始做关于她的噩梦,这让周毅怎么不去多想。 他在怀疑,厉谨行做的那个梦,就是梦见顾晚秋死了。 周毅皱着眉:“怎么这人死了,也不安分?” 这话放在以前,绝对是何添来说,如今他听到周毅说出这句极其犀利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有些不舒服。 可能是他陪了顾晚秋一段时间,看着她是如何放下过去,看着她的身体是怎么日渐消瘦下去的。 那天,顾晚秋不顾一切地跪在玫瑰丛里翻找戒指的那一幕,对他影响很大,以前何添还挺厌恶她的,认为这人矫揉造作,实在是配不上厉谨行,偏偏就是这么个人能掀起厉谨行重要的情绪,因此他越发看她不爽。 人一死,之前再看不惯的事也烟消云散了,何况,顾晚秋死得还这么的痛苦,听那个护工说起顾晚秋生前一桩桩事,很难让人不共情。 “你不觉得顾晚秋挺可怜的吗?” “是可怜,但更多的是可恨。”周毅面无表情,他一贯如此,对顾晚秋十分的冷淡,他不像何添那样有什么话都说出,他是忍在心里,对顾晚秋的不满也是如此。 周毅继续说道:“如果不是当初她给老大下毒,她也不会有这个下场,一命还一命,很正常。” “可当时……她也不知道那是要人命的毒。” “不知道,就可以推掉所有,不承担任何责任吗?”周毅蹙眉,板着一张脸严肃地看着何添,“何添,你什么时候开始为顾晚秋解释起来了,你以前不是最讨厌她的吗?” “我以前是看她不顺眼,但是她现在人已经死了。” “人死了,曾经发生的事就可以当做没发生吗?她死了倒是一了百了,活着的人,却因为她受罪遭殃。” 何添见状,果断地闭上嘴,他说不过周毅,因为周毅说得也不无道理,可顾晚秋能怎么做,活着不行,死了也不行?她现在都已经成一捧灰了,难道还要把她挖出来挫骨扬灰吗? 何添不想在这件事上面停留太久的,转移话题问道。 “我走后,老大有没有问起我来。” “今天中午醒的时候问了句,我说你是去出差了。 ”周毅心里面很不踏实,本以为顾晚秋一走,久而久之,厉谨行也就会忘记这个人。 毕竟这次顾晚秋伤厉谨行不轻,也是厉谨行最终放过了她。 可谁曾想,厉谨行只是表面放过她,心里面依旧没能放过。 他有预感,这件事瞒不了多久,人越是容易担心发生的事,就越容易发生,躲都躲不掉。 迟早有一天,厉谨行会发现所有,到时候不是该如何劝厉谨行的问题,而是他们怎么逃脱责任。 他们虽然和厉谨行认识很长时间了,但厉谨行这个人,有个底线是不能碰的,那就是欺骗。 对他来说,欺骗就是背叛他的意思。 他对自己都这么狠,对他们能做到不去计较吗? 只怕面上不计较,也会怨他们。 “顾晚秋既然死了,那她的尸体埋在什么地方?” “她的骨灰被人带到了海城。” “什么?在海城?”周毅不淡定了,“何添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 何添解释道:“我哪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