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此言,皇后忽然发出尖锐的疑问:“哎哟?你的意思是,国公府已经有半年未曾真正怀念世子夫人了?”
“公主为了定国公府付出了巨大的牺牲,而你们却将那么小的孩子送往偏远的庄子,这种做法实在让人心寒。”皇后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定国公府这一行为的不满。
“奴婢不敢妄言,但娘娘您对小少爷的疼爱,远超过任何形式的怀念之情。”明珠小心翼翼地解释,试图抚平皇后的不悦。
“公主因生产而离世,定国公府上下都铭记在心,只是当前世道纷扰,为小少爷的安全着想,不得不暂时将其安置他处,这决定也是事先与晋王妃商议好的。”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几分无奈。
“真会讲话,难怪世子那么中意你。”皇后话音刚落,身旁的两名宫女便缓缓上前,接过明珠手中的礼物。
皇后仔细审视着眼前的物品,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太多波澜,良久,她声音微微发颤,似有千言万语梗在喉头:“你进宫来,不光是为了这些东西吧。”
对于定国公府的那些纷纷扰扰,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明珠跪在冰凉的石板上,腰背依然挺得笔直:“奴婢不敢欺瞒皇后娘娘,自然是希望娘娘能在皇上面前为国公爷美言几句。”
皇后那不屑的眼神尚未飘然而至,明珠便已敏捷地改口:“当然,奴婢也清楚,无论是惩罚还是庇护,皆出自皇上圣裁。如今国公爷虽被囚禁,但我相信不久之后,皇上自会为国公爷洗清冤屈。”
言毕,明珠低下头,等待着皇后的裁决。
“奴婢这点小心思,早就如娘娘明镜般的心中透亮,哪里还敢用那虚浮华丽的言辞去混淆视听,唯愿娘娘慧眼洞察一切。”
明珠内心清明,深知在这深宫之中,如何恰如其分地展现自己的忠诚与机敏,对上恭顺、对下和蔼,乃是生存之道。
上方传来一阵冷淡的轻笑,紧接着是不容置疑的声音:“既已知悉,那就将事情妥善处理后,速速回禀吧!”
“是,奴婢遵命,愿皇后娘娘千岁安康,身心皆泰。”明珠低下头,以最恭敬的姿态缓缓退出房间。
心中暗自盘算,无论结果如何,今日之行,于她而言,都是一次无需他人担责的尝试。
“这日头太过毒辣,我们改道穿过外五宫的阴影地带,可好?”明珠提出建议,语气体贴。
“遵命!”随行的宫人虽有微词,却也不敢在此时此刻对这位心思细腻的侍女表示不满。
毕竟,眼前的人不仅是娘娘身边的红人,更是宫中诸多事宜的传达者,得罪不得。
虽已入秋,阳光依然炽烈,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但对于终年不见天日的宫人们来说,这或许已是难得的温暖。
然而,明珠对此并无太多感受,她的目光早已越过层层屋檐,望向那外五宫的方向。
不多时,视线中出现一对身影,母女二人正费力地搬动着一件精致的装饰物,吃力的模样引起明珠的注意。
她微微蹙眉,用一种略显夸张的表情说道:“这又是为何?弄得尘土飞扬的,岂不是扰了宫中的清净?”
那旁观的宫人听闻此言,不由自主地翻了个白眼,心中暗自嘀咕,口中却道:“您或许不晓,年关将至,进宫拜访的贵族女眷络绎不绝,总有几位需要留宿,这五宫须得提前打理干净才是。”
司琴虽未亲眼见过明珠的家人,但此刻已心领神会,故意做出左脚绊右脚的动作,啪嗒一声,不偏不倚摔倒在地。
“哎哟,我的腿!”一声惊呼,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宫人连忙上前搀扶,而明珠则借此机会,灵巧地移步至母亲与姐姐身边。
“明珠……”二人的对话被突如其来的一声重响打断——装饰物因重心不稳,重重摔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声响。
“娘,我很好,不必担心。几句话而已,您们呢?最近是否安好?若有难处,女儿必定想法子解决。”
“没事,多亏有你,一切都好,只盼你在外也要保重自己。”母亲的言语中满是慈爱与担忧。
明珠用力点头,明白时不我待,于是后退几步,装作严厉地说:“如此做事,怎能在宫中立足?区区搬运,也能弄得如此狼狈?”
她的话语虽严厉,身后那些宫廷仆役却不禁在心中嗤笑,对于一个宫外得宠的小妾而言,竟也妄图插手宫内的事务?
“皇后娘娘有旨,即刻将您送离宫门,切勿耽搁。”话语不容反驳。
“是,是,是我一时冲动,看不惯那些狡猾的仆人罢了。”明珠边说边靠近白洛,手底下悄悄施力。
与此同时,一张沉甸甸的银票被悄然塞入白洛的袖内。
明珠在国公府中的地位举足轻重,自身又经营着数家店铺,财富对她而言并非难事。
反观白洛与母亲,身处宫墙之内,想要生活宽裕些,难免需要私下打点,那点微薄的月俸实在是杯水车薪。
此刻,虽然无法直接将亲人接出宫,明珠却尽己所能,让她们的日子尽可能舒适。
拍了拍白洛的臂膀,暗示其查看袖中之物,明珠最终还是随引路之人缓缓离开皇宫。
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