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傅渊办案,是不会问这么多的。
尤其是这种勋贵之家,牵涉众多,大案中又有突发案情,傅渊会格外冷漠,专心断案。
可这次,他还有意无意的,向顾家夫妇透露姜清颜的情况。
傅渊依旧冷着一张脸,似天生没有表情一般,“只有亲生父母,才会关心子女情况。”
国公府夫人姚氏,自从入狱以来,从未问过姜清颜一句。
倒是她另有需求,趾高气扬的威胁于他,说不能传讯她的小女儿姜幼薇,她如今怀有身孕,又身份贵重是豫王侧妃,不是他可以随意审问之人。
这两者对待上,差距极大。
姜清颜所说,就更有可信之处。
可猜测依旧需要实证,他不仅要审讯姜清颜和姚氏,国公府上下的每个人,都要一一审查过,才能判定案情。
大理寺监牢。
傅渊回来审人,心腹下属罗廷来报,“大人,宸王下了命令,要保护重要证人姜清颜,如今已将她调遣到一间干净牢房之中,还要给她配备炭火吃食,一应女子闺阁用物。”
“谁准许的?”
傅渊眉尾上扬,散发出沉冷气息,“宸王的命令,何时能下达到我大理寺来了?”
罗廷面露为难,“大人,属下尚未来得及配备,可是宸王他不是旁人啊,大人何必违抗他呢?”
也不是什么特别过分的要求,只不过是看在姜清颜是女子的份上,给她一些优待。
就在这大理寺监牢里,也不会传出去为人诟病。
傅渊没必要为了坚持原则,得罪了萧倾澜这尊大佛。
还有两月便是他的生辰,生辰之后,他便是要被封为储君,将来登基为帝的人,便是不巴结,也犯不上对着干?
傅渊眉眼冷冽,眼眸沉黑如墨,“姜清颜本该关在何处,便送回何处,宸王所提,一样都不许给她配备,任何人在我这大理寺监牢,都没有优待,皇上来了也是一样!”
他不对任何人假以辞色,手里的案件,也全都是秉公如实办理。
谁都不会有例外。
罗廷知道他家大人又轴了,他劝不动,最后傅渊只说,看在姜清颜提供了案情线索的份上,可以多给她一床干净的被褥,算是嘉奖。
罗廷无奈,只得按他家大人的吩咐做事。
宫中,御书房。
姜贵妃磕破了头,才求到一个面见惠帝的机会。
她一进来便哭喊着求情,为姜怀渊喊冤,更为了她被幽闭在王府的儿子喊冤,“皇上,衍儿是您的亲生儿子,他是何品行,您最清楚了,哪怕姜家被人冤枉下了大牢,也不能牵连到他啊!他是无辜的!皇上!”
惠帝脸色铁青,怒容昭昭,“若是他不无辜,早就跟姜怀渊一同,下了傅渊的大理寺监狱了!”
“皇上……”姜贵妃心头一沉,流着泪看向惠帝,眼神迷茫,“皇上这是疑心了臣妾兄长,再也不信任了吗?”
“罪证俱在,那么多的军械,那么多的银钱流动,朕怎么信任他?还有你!你现在赶来求情,你敢说你自己不知?”
“臣妾不知!臣妾一介深宫妇人,如何得知兄长在外做了什么啊!那军械……他当真做了这么多错事吗?”姜贵妃擦着眼泪,一边偷看惠帝的神色。
他脸上的怒火,是一波接着一波,“军械的事,大量来路不明的银钱,还有贿赂案,这些都不是一日之功,朕若是再糊涂一些,你们姜家是打算起兵造反了吗?”
“皇上!冤枉!臣妾不敢,衍儿他也不敢啊!我们母子俩对这些事,一无所知!”姜贵妃心里那点期望破碎的彻底,一心哭着,想将自己和萧昭衍从事情中撇清出来。
惠帝已经不想再听她哭闹了,他疲惫至极,“你们母子若是真无辜,自然不会被牵连到,可此事震惊朝野,已非朕一人可以袒护的了,若是罪证确凿,姜怀渊便是万死难赎其罪!”
“万死……”
姜贵妃瞠目,心头像是破了个洞,呼呼漏风。
回到自己那狭小的宫殿里,她深思都是飘忽的,她一心想着,必须保护自己和儿子的无恙,姜怀渊一家……
能保住她也势必要保啊!
否则萧昭衍即将被封为储君,她儿子还拿什么跟他斗?
她拿出自己的积蓄,让李嬷嬷出宫去大理寺,找到姚氏,让她务必想办法,把这些事全都栽赃出去,哪怕是冤了办事的人,也要尽力撇清自己。
找个合适的替罪羊!
姚氏在牢中见到姜贵妃派来的人,既欣喜又惊讶,她关心姜幼薇的情况,来人并不知道,只问她如何想办法,能够找到合适的替罪羊。
姚氏能够想到的替罪羊,当然只有顾家!
她那个贱人妹妹和她那卑贱的商户夫君,他们一家,还有个宝贝女儿姜清颜捏在她手里,自然不敢随意攀咬,只能给他们当替罪羊。
而当这个人去了顾家,传达了姚氏的威胁之意,随后便被捕了。
傅渊捏着敢来大理寺监牢传话的人,直接提了姚氏出来当面审讯。
姚氏脸色寡白,万没想到,这不过是傅渊的计策,让她去找替罪羊,有所行动之后,立刻抓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