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音柔脸上的娇弱几乎要绷不住,她不肯离开萧倾澜,更想问一问他——
为什么?
何以对她这般冷落?
萧倾澜不是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只是不想当众回应。
沈音柔却执拗不肯走,她若是走了,今日顾玖瑢一举成名,她岂不是要白费心思了?
她暗暗看了谢瑜一眼,谢瑜眼神为难,挣扎了片刻,可沈音柔眼神之中暗含警告,似是拿住了他的把柄。
谢瑜只得悄悄退下。
考教的时间很快过去,谢瑜命人将众学子所写的文章,一一收录上来,亲自给萧倾澜批阅,定品级。
萧倾澜看其他人的文章,都是快速略过,唯独在看顾玖瑢写的文章时,细细凝神。
宁远郡主见他认真在看,也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可萧倾澜太高了,她跪着也难受,便哎哟了一声,“王爷,臣女知错了,不知可否让臣女先行起身?”
萧倾澜瞥了她一眼,“起来吧。”
宁远郡主双膝发麻,站起来却依旧是条好汉,她步伐稳健的走到萧倾澜身边,与沈音柔一同,看向这篇萧倾澜细品的文章。
她留神看到,落款上的名字,写的是顾玖瑢。
这个名字她未曾听闻过,想来不是侯门贵府的子弟。
应该就是她刚才求情的那根秀竹了!
她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她虽才学不如沈音柔,可到底是正经读书好好培养的郡主,也看得懂这样的文章。
她越看越疑惑:这秀竹看起来便是才华斐然的样子,怎么写的文章这般的粗浅俗气?
满篇都是华丽浮夸的辞藻,却瞧不出点内涵,有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感觉。
她顿时撇了嘴。
萧倾澜也十分生气,本以为顾玖瑢与众不同,该是跟姜清颜一样腹有诗书气自华的人。
可他的文章这般粗俗,何以登大雅之堂?
他沉着脸问谢瑜,“这当真是顾玖瑢所做?”
谢瑜背后冒冷汗,却表面镇定道:“是,这上面写的是他的名字。”
“你之前许他考入国子监,便是这般考教他的,等他入了国子监才发现他买文通关?”萧倾澜隐有问罪之意。
谢瑜只得承认:“是微臣的疏忽,当初去江南游学,遇见此子,以为他当真是才华卓著,颇负盛名,去不想他作假其中。
他入了国子监听学,也是在本月的月考核之中,才露出了马脚破绽,这识人不清,着实是微臣之过,微臣必定向皇上自请责罚。”
萧倾澜冷哼了一声,把顾玖瑢的文章砸在了谢瑜面前。
他起身要走,沈音柔跟在他身后,嘴角勾了一下,似安慰似的看了谢瑜一眼。
宁远郡主却拦住了萧倾澜的去路,“王爷,臣女觉得此事有疑惑!”
萧倾澜脚步微顿。
沈音柔见又是她跳出来坏事,连忙出声,“宁远郡主,你今日已经几次冒犯王爷了,如今王爷论及学子的文章,你也要评头论足吗?
咱们闺阁女子,是不能插手这样的事,你父兄可是未曾教过你?”
“沈小姐开口就拿我父兄说事,怎么你没有父兄就羡慕我吗?成日挂在嘴边!”宁远郡主张口就火气十足。
她认真的看向萧倾澜,“王爷,我觉得这顾玖瑢倒是有些才华的,您不如叫他本人来问问看,看看这东西是不是他写的,万一有人冒笔呢?”
谢瑜的心突然被提到了嗓子眼,“宁远郡主,您可要谨言慎行!这是国子监,有下官在此,谁人敢做这般胆大妄为的事?”
他的嗓音大的过于奇怪,沈音柔都警惕的看了他一眼。
谢瑜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连忙拱手道:“王爷,下官一时激愤,实则是……被宁远郡主怀疑,有辱下官和国子监的清名。”
“你把人叫出来问问不就知道,有没有辱清名了!还是你压根就心虚啊?”宁远郡主的嘴一向不怕事。
她这么一说,谢瑜就更慌了。
他连忙转身,拼命朝自己身后的人挤眉弄眼,让他想办法阻止顾玖瑢。
沈音柔也不能让顾玖瑢出现,她扶了下额头,柔柔的倒向一旁。
“音柔。”
萧倾澜扶了她一把。
容祁连忙上前,她紧张道:“小姐手背伤口发炎,引起了风寒,昨日与王爷出游,这病又加重了,小姐一定要爱惜自己的身子啊!下次若又被人撺掇着学煮茶故意为难……”
她说着,暗暗睇了宁远郡主一眼,示意萧倾澜,是她害了沈音柔,如今又来跟她作对。
沈音柔身子不好,也总有萧倾澜的几分缘故。
萧倾澜不得不送她先回去。
但顾玖瑢的事,他也心存疑惑。
他将沈音柔带上了马车,吩咐了南风几句,让他留下。
谢瑜看到他走了,一颗高悬起的心,才缓缓放下了。
一众贵女终究也不是对国子监生的文章多感兴趣,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过来一趟罢了。
萧倾澜都走了,谢瑜自然不会留她们,客气的就要送她们出门。
宁远郡主却不肯走,她问谢瑜,“祭酒大人,顾玖瑢被你藏哪里去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