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救下人之后,安顿一下,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接下来只要去通知一下敬文伯府,剩下的事情让敬文伯府去做即可。
江源和肖钰都是这般想的。
“再去审,那两人是受谁的指使。”顾淮景沉思片刻道。
他的话音刚落,肖钰立马就应下,他是世子的侍卫,早就习惯了服从。
但一旁的江源却愣了一下,他有些不明白,世子爷何时这般好心肠了,对别家的事情这般关心?
只是仔细想想,却也不难理解,毕竟世子与敬文伯府的二爷也算相识一场。敬文伯府的女眷竟遭人绑架,世子若是不在此地也就算了,遇到了,却袖手旁观,难免过于薄凉。
已经亥时初了,顾淮景没有睡下,却也没有过问沈氏的情况,他只是坐在桌前,又让肖钰续了一壶茶水,桌上放置的是一张边关的军事舆图。
沈氏最后的记忆,是琥珀点燃了安神香,她听着往外的雷声,靠在周嬷嬷的怀中,睡了过去,朦胧中,仿佛被人扯着出了房门,后来,她便昏睡了过去。
再有意识的时候,只觉得头疼不已,似是要裂开一般。
睁开眼睛,沈氏有些茫然,屋中燃着烛火,看陈设摆件,她依旧还在普济寺中,可这间屋子不是她之前住的那间,她竟是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第一反应,便是低头检查,发现她的衣裳还都穿戴整齐,就连头上的发簪也都还在。
沈氏慌乱地下床,走到门口,她伸手试着去推房门,门“吱嘎”一声,竟然这般轻松便打开了。
她有些惊讶。
“夫人,您醒了!”
沈氏刚迈出房门,迎面就遇上一个年约二十出头,穿着一身藏蓝色长袍,腰间挎着横刀,她的神色一紧,想要后退,却意识到不能再回到那间屋中,只好定定地站在原地,目光却看向旁处,她在打量,哪条路可以逃走。
江源瞧出沈氏面上的惶然与紧张,他主动后退一步,解释道:“我家主子见有人绑架夫人,便让属下将夫人救出,只是我身为男子,夜深不好去女客那边,只好委屈夫人了。”
沈氏闻言,沉吟片刻,她知道,眼前之人所言非虚。
“多谢,你家主人是哪家府上的,改日定备厚礼上门去谢。”沈氏福身道。
江源连忙侧过身子,避过一礼,没有世子的允许,他不会轻易泄露世子的身份,“夫人不必多礼。”
沈氏见他不肯说,也没有追问,对方也许只是顺手而为,不需她的谢礼,也可能是身份尊贵,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她能理解。
“我……”沈氏犹豫道,“我想回去……”
江源连忙让出路道:“夫人请便,夫人今日是重了迷香,日后还需多加小心。”
沈氏闻言,脸色微变。
刚才她检查得并不仔细,财物丢失不重要,可若是她的贴身之物流传出去,以后发生什么,她就是百口莫辩!
不等沈氏开口询问,就听见院外有喧闹声。
不多时,一人小跑着过来,走到江源的身旁,小声道:“女客那边闹起来了……”
沈氏脸色极为难看,她感觉到了刺骨的寒冷,冷入骨髓。
这次出门上香,是赵氏叫她同行的,晚上点的安神香,是赵氏身旁的婢女送来的,沈氏不敢继续想下去……
半个时辰前,赵氏刚准备睡下,忽然问道:“你去瞧瞧,沈氏的屋子可还亮着?”
杜鹃出门,很快就回来了,“夫人屋里的灯已经暗了,想必已经睡下了。”
赵氏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
这次来普济寺前,柳氏去了月华斋,最初听到柳氏的想法时,赵氏还是有些犹豫的,她虽然讨厌沈氏,觊觎沈氏的嫁妆,可却没想过要害沈氏的名节,她知道名节对女人多么的重要,而且这事要是闹大了,只怕于整个苏府都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
但柳氏给了她不能拒绝的理由,临走前,她便准备了“安神香”。
“一会儿记得去将香处理了……”赵氏吩咐道。
杜鹃点了点头。
赵氏吩咐之后,便安心地睡了。
她本没想将事情闹得太大,那些人将沈氏带走,明日一早再送回来,她只需那个时辰正巧遇到就好。
杜鹃按照吩咐,拿着帕子掩住口鼻,偷偷溜进沈氏的房中,将香炉抱在怀中。
她刚掩上房门,一转身,就遇到了苏若微,慌乱间,杜鹃将香炉背在身后,垂头道:“姑太太。”
苏若微心气不顺,又遇到雷雨,怎么也睡不着,等雨停了,便想着出门走走,谁知道竟然被她瞧见母亲房中的大丫鬟杜鹃来了沈氏的屋子,她立马就跟了上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苏若微面露不虞,一双眸子将杜鹃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好几遍。
杜鹃嗫嚅着,说不清楚。
苏若微一把推开了杜鹃,冷笑一声道:“你不说,好,那我便去问问沈氏,深更半夜,她和你能说些什么!”
杜鹃一个不防,被苏若微推倒在地,等她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苏若微已经走了进去。
屋中一片漆黑,苏若微蹙眉,更觉得是沈氏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