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世清这一番话,不可谓不严重,特别是对着才十岁的苏愿来说,已经很是刻薄。
苏愿只低垂着眼眸,丝毫没有伤心的神情。
苏世清原本叫她过来,还想着希望借着这事,看是否能搭上秦王府,这样他去詹事府左春坊任职大学士能更稳妥一些。
这些日子,他一直等待谒选结果,可吏部却迟迟没有结果,他就这样一直留在京中,能跑的关系他都已经跑遍了,凡是能打理的关系,他也打理过,他现在就看中了詹事府左春坊大学士这一官职,虽也是正五品,可若是能如愿,他在京中也算站稳了脚。
未来平步青云,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苏愿这副神情,竟是与沈氏如出一辙,苏世清阴沉着脸。
苏愿起身,朝着苏世清所在的方向微微福了一礼,轻声道:“女儿一言一行,皆以苏家为重,不知父亲这话是何意?”
“你身为嫡女,说话无状,顶撞长辈,我看你也别出门了,这几日就在府中好好修身养性才是。”苏世清冷眼看向苏愿,拂袖道。
苏愿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是,女儿知道了。”
“父亲若是没什么事,女儿这就回去栖云苑,重新研读女诫。”苏愿声音不大不小,不疾不徐。
可听在苏世清的耳中,只觉得是对他的挑衅。
他将头偏向一旁,随意地摆了摆手,似是连一句话都懒得与苏愿说。
苏愿转身,脚步轻盈。
柳姨娘见状,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却也只是一瞬,立马温声劝道:“老爷消消气,大小姐年纪还小,有什么话,您与她好好说道理才是。”
苏雁这会真的很想跑到苏愿面前,好好看看她被父亲厌弃的模样,但她不能,却又不想什么都不做,眼看着苏愿就要走出去了,她连忙开口道:“姐姐明日去不得书塾,雁儿会帮姐姐跟夫子告假的。”
苏愿自然听得出苏雁话中的故意,她想看自己出丑不是一日两日了。
她本不想与苏雁计较,奈何苏雁主动犯贱,便也怪不得她了,“告假一事,我自会安排,不劳烦雁姐儿了,雁姐儿有关心我的功夫,不若将那篇《曲礼》多读几遍,免得夫子考校,磕磕绊绊,张冠李戴。”
说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回自己的栖云苑去。
“小姐,我们真的要禁足吗?”绿蘅有些担忧地问道。
苏愿微微一笑,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却没有开口。
绿蘅见状,便知道小姐心中有数,心下安定了不少。
沈氏得知女儿被禁足的消息,气得将手中的茶盏狠狠的摔在了桌上。
赵嬷嬷在一旁轻声劝道:“夫人不要气坏了身子,老爷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定是受了锦绣园的挑唆……”
沈氏神情冰冷,眼底掠过一抹阴鸷之色,若是苏世清在此,沈氏的眼神冷如刀锋,恨不能从他胸口穿过,她倒是要瞧瞧,他的心到底偏到了何处?
“不行……”沈氏起身道。
赵嬷嬷连忙跟了上去,主仆二人刚要出门,就见周嬷嬷来了。
“夫人可是要去找老爷理论?”周嬷嬷眉心微皱道,“小姐让老奴来传话,夫人莫急,只待明日。”
沈氏不明所以,低头沉思片刻道:“好,就听阿愿的。”
第二日一早,苏愿还未曾让身边的丫鬟去东府为她告假,月华斋的杜鹃就来了,只说老夫人为大小姐准备了些茶点,带去书塾用。
就这样,苏愿的禁足,连一日都不到。
苏雁在府门前见到苏愿的时候,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大声道:“苏愿,你竟然敢不将父亲的话放在心上,私自出府!”
她像是抓住了苏愿的把柄一样,脸上有着藏不住的喜色。
苏愿却不愿搭理她,连看都没看一眼,径自在琥珀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苏雁气得在原地跺脚,喊道:“你等着,我要告诉父亲!”
“可打听清楚了?”苏愿并未将马车外苏雁的叫嚣听在耳中,看向绿蘅问道。
绿蘅点了点头,“彩珠去了一趟月华斋,张嬷嬷说昨天傍晚,东府来人了,但是说了什么,张嬷嬷并不清楚,她未在屋中伺候。”
苏愿颔首,她就知道,赵氏若是想管,昨天在得知她被禁足后,就应该首先站出来,可她并没有,因为她没有第一时间回西府,赵氏也是不满的,所以对赵氏来说,很是乐见自己被禁足。
但今日一大早,却打发了身边大丫鬟过来传话,这其中必有缘故。
东府来人,说些什么,苏愿也大概能猜测得出来,毕竟对两府来说,能攀上秦王府的机缘罕见,都想抓住。
赵氏也不过只是借机教训她一下而已。
“骑马服带了吗?”苏愿手掌托住下巴,轻声问道。
“嗯。”绿蘅点头道。
就这样,苏愿书塾下学后,便留在东府,等到苏世辉下值回来。
苏世辉也不是每日都会回府,公务繁忙,所以只能苏愿按着他的时间来。
苏愿不善骑术,但她记得在梦中骑马的感觉,虽然刚开始很害怕,可那种驰骋的快感,还是让人沉迷其中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