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的思绪被拉回到之前,那幅画面清晰可见:院子里,几个身穿条纹病号服的患者,手持翠绿的柳枝,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嬉戏打闹,其中一人模仿孙悟空的模样,矫健地攀上了树梢,那份简单的快乐,对她而言,竟显得那么遥远。
“不了,开些药就好。”
她的回答坚决而冷静。
医生点了点头,神色凝重,“用药方面,请您务必小心,我们只开了七天的量,并且请您务必严格按照医嘱使用,七日后记得回来复诊。”
为了确保安全,医生谨慎地为沈姝限制了药物的供应量,既避免了滥用的风险,也为后续的调整治疗留下了余地。
“好的,医生,谢谢您的关照。”
沈姝的话语虽然礼貌,但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庞下,隐藏着难以察觉的冷漠。
日间,她仿佛带上了一副面具,不论是与人交流还是工作,都显得那么淡漠;然而夜幕低垂,孤独与失眠如影随形,那份压抑不住的悲伤和渴望哭泣的冲动,才是她最真实的写照。
此刻,她恍然意识到,自己确乎病了,不仅仅是近期那些无休止的胡思乱想,而是心灵深处,那需要药物介入的痛楚。
好吧,既然暂时无需为工作忙碌,不如就让陆谨言堂而皇之地照顾自己吧。
毕竟,也没有人会强迫他,他愿意以这样的方式付出,就随他吧。
走出医院,沈姝提着装满药物的纸袋,步入停靠在路边的车中。
“沈小姐,医生怎么说?”
车内,司机的询问带着几分关怀。
“没什么大问题,开了点药,先吃着看看效果。”
沈姝淡淡地回应,她已不再在意他人的眼光,那些外界的揣测与评判,此刻对她来说,毫无意义。
“希望您早日康复。”
戴着墨镜的男子驾驶着车辆,不经意间拐进一个街角,停在了一辆售卖花卉的三轮车旁,下车选购了一束鲜花,转手赠予沈姝,那份细腻的举动,似乎在试图驱散她心中的阴霾。
“陆总说,如果您感到无聊,可以让我陪您外出走走。”
男子的提议让沈姝心头一动,同时也不免生疑,“真的吗?他那样一个控制欲强的人,会放心我和别的男性外出,尤其是像你这样帅气的男士?”
“沈小姐,”男子忽而一笑,手指轻轻触碰着耳畔那颗闪亮的耳钉,“有时候,帅气的外表并不代表一定要与美丽的女性相配,或许,它也可以与同样英俊的男性成为一对。”
沈姝哑口无言,心中不禁对这二人的关系充满了好奇。
想到陆谨言那难以捉摸的性格,她觉得,也许这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就算是好姐妹了。”
墨镜男的脸上洋溢着喜悦,先前那冷漠的形象瞬间消散,与沈姝聊起了家常。
“我个人觉得,陆总对您可是特别上心。不仅特意为您购置了公寓,简直就是现代版的‘金屋藏娇’嘛!”
男子言语间充满真诚,仿佛在为沈姝剖析陆谨言内心的真实想法。
“金屋藏娇?那应该是在豪华别墅里吧。”
沈姝半开玩笑地回应,“连别墅都不肯给我买,这算哪门子的‘金屋藏娇’呢?”
“沈小姐,您这是误会陆总了。别墅多半在偏远的郊区,环境清冷,陆总恐怕是怕您感到寂寞,这才选择了热闹的地方。”
男子的解释中透着一股子真诚,似乎在为陆谨言辩解。
“别替那个小气的家伙找借口了。”
沈姝不悦地说道,“对了,我们聊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兄弟?”
“我叫邹越。”
墨镜下的男子轻启薄唇,吐露出了这两个字,“听起来是不是有些像女孩子的名字?”
“哪有?”
沈姝嘴上反驳,心中却暗自好笑。
“其实,陆总对您可是相当大方的。”
邹越继续说道,“据我所知,陆总以前对待其他女孩从未如此阔绰,最多不过是些奢侈品,几万元便打发了。”
“您看,他对您的关注非同一般,不仅安排了这样温馨的住处,我觉得只要您开口,除非是摘星探月,否则陆总都会尽力办到。”
邹越的话语如同潺潺流水,将陆谨言的好处一一道来。
或许是因沈姝刚刚对陆谨言的评价,让邹越觉得有必要为自己的老板正名,因此不惜唇舌,极力维护陆谨言的形象。
“那我想让他娶我呢?”
沈姝故作轻松地翻了个白眼,心里明镜似的知道陆谨言不会娶她,故而如此戏谑。
“你这么一说,还真说不定呢。”
邹越开着车,口中蹦出的话让人费解,脸上的笑容耐人寻味。
沈姝不解地望向他:“你这是说绕口令吗?有什么区别吗?”
“有时候,男人自己也弄不清楚心里真正的想法,不知道自己追求的是什么。等他某天醒悟过来,你会发现,自己就是他一直在寻找的答案。”
邹越的话语文艺而又深刻,不紧不慢,与其说是保镖,更像是一个思想深邃、眼神清澈的青年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