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隼传书,一日千里。
飞鹰腿上绑着一张纸条,纸上两行字:
“皇帝有令,止戈休战,召沈毅与沈十等人速速回京,密旨不日即到,早作打算。”
字迹潦草,看不出是谁写的。
但这鹰隼秦琅在北境的时候见过,只有镇北王和秦祁成功驯养了。
这些消息,定然出自他们二人其中一个。
秦琅让人拿块肉来喂鹰隼,等它吃饱了之后将其放飞,他拿着纸条去找沈若锦。
现在沈若锦帐中还有一个乔夏在,两女同寝,他这个做夫君的,反倒成了外男,去自家夫人还要在帐外让人通传。
“十姑娘,姑爷来了。”
守在帐篷外的士兵一看秦琅过来了,就朝着帐内高声喊道。
此时是夜半时分。
乔夏已经睡得迷迷糊糊了,忽然听到帐外一声喊,连忙就从榻上跳了起来,抽出压在枕头下面的短刀,“谁来了?有敌袭?”
“没有敌袭,是秦琅来了。这么晚过来找我,应该是有急事,我出去看看,你继续睡。”
沈若锦说着披衣而起,下榻穿鞋。
乔夏把短刀放回枕头底下,揉揉眼睛,“妹夫大半夜的来找你,应该是真的挺急,你快去吧。”
她说着又想起这是沈若锦的帐篷,“要不还是我出去,你俩在这说?”
“不用,你继续睡吧。”
沈若锦穿好鞋往外走去。
她掀开帘帐,就看见秦琅站在摇曳不止的火光里,一身玄衣如墨,要比在京城的时候沉稳许多。
不过秦小王爷说了,战场上刀剑无眼,鲜血淋漓,穿别的颜色都容易脏,只有玄色勉强能看。
沈若锦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她大多也着玄色衣衫。
天边乌云遮月,只有寥寥几颗孤星高悬。
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朝对方走去。
秦琅手里捏着京城那边送来的消息,心里想着自从乔夏住进这个帐篷,他就连靠近沈若锦床榻的机会都没有了。
作为正头夫君都不能跟她一起睡。
没天理啊。
沈若锦开门见山道:“你这么晚来找我有何要事?”
“京城那边来了消息。”秦琅把纸条递给沈若锦,“你自己看。”
沈若锦接过纸条,拿到火把边上展开来看。
——皇帝有令,止戈休战,密旨不日即到,早作打算。
“现在我军士气正隆,胜券在握,皇帝要休战?”
沈若锦气的把那张纸条揉成一团。
皇帝是疯了?还是傻了?
是因为她是女子,不得掌兵?
亦或者,是因为三年前那件事……
沈若锦脑中飞快地闪过各种可能。
“帝王心思不可猜。”秦琅在火光下注视着沈若锦,“但这个消息九成为真,你作何打算,是听令休战,还是继续打?”
沈若锦不假思索道:“自然是继续攻城!”
大齐和西昌已经比邻数百年,休战合约不知签了多少次,可每次谈和的时候说的挺好,反悔的时候也是一点都不会犹豫。
如今老西昌王病重,西昌人内乱不止,如此良机百年难遇,若能为大齐拓土开疆,让两国并作一国,做到真正的合并,再无大齐人和西昌人之分,让西疆从此再无战事。
除此之外,她也有私心,她想一路打到王庭,找到三哥,带他回家。
“好。”秦琅点头道:“那就继续打。”
沈若锦把那张纸条扔进火堆里,看着火焰将其吞噬,瞬间燃成灰烬,“此事……暂时不要和我阿公说。”
阿公一辈子忠君,别说皇帝下令让他停战,就算皇帝下旨让他死,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去死。
秦琅眸色深深地看着沈若锦,低声应道:“好。”
沈若锦上前一步,跟秦琅离得很近,与他低声耳语道:“卫叔他们那里,也先不要说了。”
数日未能亲近的夫人现下近在咫尺。
可秦琅一想到她此举的用意,就没有旖旎心事。
不告诉阿公,也不告诉卫将军等人,沈若锦这是准备一个人担着。
赶在密旨送到军营之前,能打到哪里算哪里。
到时候就算皇帝要治罪,别人都能辩驳脱罪,唯有沈若锦以女子之身率兵,即便功劳再大,只要皇帝想要她的性命都能降罪于她。
但那又如何?
那时候,沈十已经为她的舅舅和兄长们报了仇,做完了他们未尽之事。
她根本就不在意能活多久。
她只想做她要做的事。
沈若锦的这些心思,秦琅都知道。
但他应下了,哑声说:“好。”
秦琅甚至觉得,要不是今夜收到消息的人是他,而是沈若锦。
沈若锦肯定连他也瞒着。
思及此,秦琅很想问问沈若锦,你为什么要把所有担子都往自己肩上扛?
为什么不能多为自己想想?
可他一对上沈若锦灿若星辰的眼睛,都好似什么都明白了。
因为她是沈十。
沈家的血脉系于她一身。
于是,秦琅在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