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隔着嫣红色的帘纱望着背后那人,还没等到那人转身便被下了逐客令。
“陛下,天色已晚,您还是早些回去吧。”她淡淡地说着,随后合上手里的书。“晏云裳,你恨朕。”他斩钉截铁的说,而不是问她是否真的恨自己。
怎么会不恨呢?
她爱了那么多年的人,在登上高位后,连一个名分都不肯给她,甚至还要将她远嫁到常年战乱的北境。
“陛下,现在对臣女来说,爱恨早已不重要了。”
沈明承讨厌她的这个回答,讨厌她现在这副无所谓的模样。
“晏云裳,你知道你这个位置是怎么得到的吗?”她既然可以装出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可男人偏偏不会如她所愿。
“是皇兄用兵符换来的。”
“你倒还真应该谢谢我这位皇兄。”
他的这句话让晏云裳心中一震,她下意识的紧紧握住了手中的书卷,却还是努力维持表面的平静,“陛下是恼羞成怒了吗?”她转身,直视帘纱后的他。
“晏云裳,你总是喜欢惹怒朕!”
他咬着牙说道,可纱后的那人无动于衷,沈明承被她的直言不讳所激怒,一气之下挥袖将花几上的青花缠枝莲瓶摔碎在地上,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小厨房离这不远,春芷闻声匆匆赶来。
却只撞见怒气冲冲从里边出来的沈承元,她福身行礼。待男人走远她才进门,却不想见到满地的的花瓶碎片,她急忙拨开帘子,见晏云裳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
“陛下何故发这么大的火?”春芷不解,既然他心中没有晏云裳的地位,又为何要招惹她。晏云裳没搭话,而是回想着沈明承的话。
这场姻缘是沈珩序用兵符换来的。
她也曾听晏父提起过兵符与他之间的一些渊源。倘若沈珩序没了兵符又该怎么在这举步维艰的朝堂上与那些人抗衡。
春芷瞧她这副模样还以为是被方才沈明承的模样吓到了,赶紧拍拍她的肩。“小姐,一切都过去了。”
晏云裳此刻只想静一静,吩咐她收拾好碎片便退下,春芷瞧她这副模样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乖乖照做。晏云裳盯着妆台上的华服头冠,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愫。
“她就这般不得安生吗!”
上官涟意不慎打翻了刚端上桌的的安神汤,恰好便烫伤了手背,但她心中的怒火远胜于这点疼痛。传信的小太监见状,头不由地埋得更低了。嬷嬷见状,狠狠地踢了小太监一脚,低声警告:“还不快走,若敢泄露今夜之事,便要了你的脑袋!!”
那小太监怎会不清楚,赶紧谢恩便爬也似的逃了出去。
嬷嬷赶紧从柜子里取出烫伤膏揭开盖子用手指轻轻的涂在受伤的地方,“母亲母亲,切莫为此伤了自己的身子。”
“嬷嬷,白天的事情你不是没听说,你也知道陛下赏她的是什么东西。那是连本宫都没瞧过的宝贝,陛下竟然挥挥手便赏给了她。”
“娘娘,陛下此举就是为了昭告天下,他与那个女人自始至终都只是以兄妹相称。”
“她所受的天赐的皇恩。”
“可本宫做不到!”她眼底猩红,将手从嬷嬷手里抽离开,“你叫本宫如何能忍?”嬷嬷对她此举已经见惯了,她也深知晏云裳就是她心中的一根刺,随后不慌不忙捡起地上的烫伤膏。“那娘娘想怎么做呢?”
“本宫要她死!”
晏云裳昨夜睡得并不好,早早的便起身梳妆了,既然是大婚出嫁,身旁伺候的婢女嬷嬷自然也就多了些,到底她们更懂些,自然就无需春芷动手。晏云裳看着镜中身后焦急的春芷,赶紧笑着开口安慰道:“这里有她们伺候着便好,你也快些下去换身衣裳吧。”
春芷是她的陪嫁侍女,自然也得好好装扮一身,旁边的小侍女笑着打趣道。“春芷姑母亲,这里有我们你就不必担心了。”她垂着脑袋思量再三,最后还是退出去了。
她到偏殿后也只是胡乱的穿上衣裳,梳了个还算正式点的发髻便匆匆赶回了正屋。那些宫女嬷嬷的手还真是巧,不一会便已经将女子梳妆打扮好。
“这人人都说太傅府家嫡亲的小姐长得美,今日一见,倒还真如坊间传闻那般。”说话的是太后身边的苏嬷嬷,晏云裳知道此人身份尊贵,正欲行礼,却被嬷嬷急忙阻止:“公主不必多礼,我今日来是奉了太后母亲母亲的旨意。”晏云裳听这话,挥挥手让伺候的婢女退下。
苏嬷嬷身边跟着的小婢女急忙将手中的东西奉上,是一只精致的木雕白玉珠宝盒,打开一瞧,里边是红翡翠滴珠玉兰耳坠。嬷嬷拿起耳环轻轻的戴在女子的耳垂上。
“公主,您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这不是您的就不能肖想惦记。”晏云裳心里清楚她指的是什么。
况且更是这玉兰耳坠。
“姑姑的话,云裳自当谨记在心里。”自她说这话起,晏云裳心里便猜到昨晚的事定然叫有心人看去了。
这宫中的耳目还真是多得叫人可怕。
苏嬷嬷不过是过来传个话,见目的达到,带着人先走了。“那便不打搅公主了,奴婢先行退下。”
晏云裳看着镜中的自己,富丽华贵的凤椒纹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