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8
江雪倾把白天分房和第一轮测试的事简单说了遍,完全没添油加醋额外加入任何私人情感。
她要的不是偏袒,而是相对的公正。
江雪倾说完扭头看向涂山凛,只见他神色平静,看起来毫无波澜。她心情摇摆,顿时有点不确定了。
“你,会帮我吗?”
“帮?你想我怎么帮你?”涂山凛一副置身事外的清冷神态。
他的态度过于冷淡,江雪倾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会儿,陡然反应过来。
“你该不会是误会我想抱你大腿走后门搞特殊吧?”
涂山凛没回答,只是不置可否地弯了弯唇角。
很显然,他心里正是这么想的。
不过……
假如她真的提出想让他做她的靠山,在必要时亲自出面替她主持公道,似乎也不是不行。
江雪倾最讨厌被人误会,她登然起身,双手叉腰,义正言辞地开口。
“涂山凛,我跟你讨论这件事情,是因为觉得很不公平。假设我们进入内训的这五十七人中,有人因为有背景有靠山,就能获得特殊豁免权,那么对其他一心想要通过自身实力获取胜利的人而言,是完全不公正的!”
“可这世上本来就没有完全的公平。”涂山凛淡淡回道。
江雪倾咬牙,差点被他短短一句话反驳的哑口无言。她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可并不能因为世上没有完全的公平,就全然不去争取平等的可能性。
涂山凛高高在上的冷漠态度,令江雪倾愤愤不平。虽然前身时她也曾身处高位,作为梅香堂的话事人之一,手下管辖数百员工,可她从来遵循持平之论,敬贤礼士。起码在她眼皮底下,从没出现过类似今天这种事。
江雪倾忿忿道:“涂山香坊设立两年一次的内训,原本是为了公平选拔能力出众的合香师人才,进入更高层领域为涂山香坊获得更多香方研究探索的机会。可现在的情况,已经与设立内训的初衷背道而驰。你身为涂山香坊的话事人,难道不应该出面主持公道吗?”
橙黄色路灯光晕笼在江雪倾的头顶,她因情绪激动,面颊浮起两朵红晕。粉扑扑的,越发像一颗鲜嫩多汁的蜜桃。
涂山凛眯起双眼,抬眸望着她。
“你刚才提到高层中出现‘那种人’,那人是谁?”
很显然涂山凛有了自己的判断,他直切要害,主动询问破坏淘汰规则的人,看来是要追究那人的责任。
一阵微风拂过,湖畔柳枝在月色中摇曳。
江雪倾被他的目光锁定,紧紧注视着,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她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原本因情绪激昂而高涨的音量不由低下去。
“我不想说。”
江雪倾尚不清楚左诗怡是怎样让她爹地帮忙的,又或者她爹地是不是直接有掌控淘汰者复活的权利。万一是她搞错,害得人家爹地被涂山大少不留情面的处理开掉,她会良心不安的。
她正兀自走神,忽地听到涂山凛开口。
“低头。”
“啊?”
“叫你低下头。”
“为咩?”江雪倾怀疑地看着他。
见她一脸茫然又警惕地盯着自己,涂山凛反而无奈地笑起来。
“平时看你胆子挺大,这会儿难道怕我打你?”
“谁怕你啊。”江雪倾嘴硬地回道,心中却很没底,“你真的不是想戏弄我?”
“嗯。”他声色低缓,眸光温和。
江雪倾见他神情坦然并无捉弄的意思,索性顺着他的目光低下头:“好了,我低头了,你到底想干吗?”
涂山凛没说话,而是抬起手,轻轻落在她的发顶。
江雪倾感觉到落在发顶的手,正动作极轻地撩拨着她的发丝,她侧过脸想去查看。
“别动,没好。”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清冷如静水却淙淙入心扉。
“哦。”江雪倾低着头,双手撑在自己膝盖上。她的视线低垂,正好落在涂山凛盖着薄毯的双膝上,“涂山凛。”
“嗯?”
“你的腿能站起来的是不是?”之前她看到过他站立行走,但却不知他为何总是坐轮椅,心中还是有些担忧的。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
“既然能走路,你为咩总是坐轮椅啊?”她眼眸流转,打趣道,“难不成你懒得走路,故意让阿卓他们推着你走?”
“嗯,费劲。”
“啊?真的被我猜中啦?”
“好了,抬头。”涂山凛收回手,两指间捏着一片嫩绿的柳叶。
江雪倾直起身子,这才瞧见他手中的柳叶:“原来是帮我摘叶子啊。”她顺手从他指间抽走那片嫩叶,“时间过得好快,已经是春天了。”
“嗯,可冬天很快会回来。”他抬手,手掌向上,似在半空中接着什么东西。
又一阵风起,柳絮似雪纷飞而过。
那场带走阿倾的雪夜,永久地在他心中下个不停。
江雪倾在他身旁的长椅上坐下,侧过头不解地望着他的脸。不知为何,她在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哀伤。明明是温凉惬意的春夜,可他眼中却流淌着悲伤。
她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