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县丞大人,不好啦!”
一位师爷跌跌撞撞地闯入小院,慌张不已。
余达将葡萄籽吐出,登时便起了身,“出什么事了?”
莫非顾全又有什么动作了?
“林、沈两大粮商的家主,联合,联合”
师爷声音低了很多,嗫嚅道。
余达忽然有种不妙之感,厉声质问:“说,联合做什么?!”
师爷一咬牙,这才道:“他们联合起来,要供出这些年所贿官员。”
此言,当真宛若晴天霹雳般,轰然炸响在余达脑海里。
他突兀眼前一黑,身子几个摇晃,脚底仿若抹了油,竟是要迎面摔地。
“县丞大人!”
师爷赶忙起身,扶住了他。
“快,快带我去”
余达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虚弱无比地道。
“好,我这就带您去看郎中!”
师爷下意识回了句。
“看n了个头!!!”
“带我到林天赐、沈越那里!”
余达怒斥着,一只手猛地拍了下他的后脑勺。
师爷被拍蒙了,回神马上点头,“是是是!”
旋即,便搀着余达,快步离去。
顾全几人,早早便回了县衙。
迎面便撞上了气势汹汹的林天赐、沈越二人。
望着手里两份厚厚的状纸,还有摆放在地上的一大箱玩意,顾全神色古怪。
他大抵已经猜到这两人想干什么了。
“御史大人,这两个箱子里,封存了我们三家这些年,与一些赤娄县官员勾结的铁证,其中甚至包括了当职县丞,望大人明鉴!”
林天赐红着眼,硬拉着百般不愿的沈越一同下跪。
“什么?!”
蔡安震怒,亲自下了台阶,将两个箱子打开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本本崭新如初的账本。
他随意拿起一本,密密麻麻的条款,看得他是一阵气血上涌。
顾全只轻轻一瞥,便知这些账本,被他们动了手脚。
倒不是说随意篡改数额之类,而是这些账本太新,数量也跟罗茂给的对不上。
“倒也不是真的得了失心疯。”
顾全漠然地给出了自己的判断,两人此举正中他的下怀。
不过,想凭此逃过杀身之祸,未免有点太想当然了。
恰逢其时,余达与师爷,踉踉跄跄地总算到了。
“余达,铁证在此,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吗?”
蔡安冰冷的话音传来,眼神恐怖得像是要杀人。
余达觊觎他的位置也就罢了,竟然还涉及了如此庞大的赃款!
余达来到这,第一眼便见到跪在地上的二人,心已经是凉了一大截。
‘鱼死网破’四字,自心头蓦然浮现。
现在循声望去,明晃晃的账本就在眼前摆动。
他一个趔趄,愣是倒在了地上。
“御史大人饶命,县令大人饶命啊!”
“我上有老,下有小,就算我被记录在账本里面,那些银子也是绝大多数,都落入了余县丞的口袋里啊!”
那名师爷早已是满头大汗,顾不上搀扶余达,直接跪在了地上,拼了命地磕着头。
头破血流,血肉模糊,也不见停止。
“你,你!”
都这个时候了,还被他人倒打一耙,余达气得大脑发昏,浑身一颤,两行鼻血流淌而出。
蔡安双目圆瞪,如庙宇内供奉的罗汉,恨不得当场将这两人就地正法。
只是,他尚且保存着一丝理智,抑着怒气,探寻似地看向顾全,“御史大人您说,这些人该怎么处置?”
林天赐沉声道:“依照大乾律法,行贿者,凡坦白从宽,可从轻处置。”
“如我俩这般,无非就是脸肉刺字,三年内不得从商,需上缴行贿之银两,并不致死。”
相似的话语,出现的场景却尤为不同。
田起矗立后方,双手抱臂,眼神平静无波。
顾全冷笑,这林天赐有点小聪明,但不多。
罗茂这样做的时候,可是避开了所有无关人员,不至于闹得人尽皆知。
而这两人,却是反其道而行。
大张旗鼓前来,还让蔡安这个极厌商贾,清正廉洁的父母官知晓。
顾全敛去脸上异样,踏前一步,端的是一脸的秉公执法,“证据确凿,既如此”
“来人!”
数名官兵跑来。
“即刻将这两人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是!”
林天赐和沈越懵了,有些不知所措。
“蔡安!”
“属下在!”
“立刻派送人手,抄家!”
蔡安面露兴奋,“敢问大人,抄谁的家?”
顾全背着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两人,“林、沈两家及”
他特意顿了顿,轻描淡写地瞟了眼余达,“余达余县丞的别院。”
“应该会有意外收获。”
余达目眦欲裂,他怎会听不出顾全话外之音?
“罗茂”
他咬牙切齿地挤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