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啦,老爷不好啦!”
林家下人急匆匆地跑来,一个没注意被台阶绊了一下,摔得颇为狼狈。
林天赐脸都黑了,喝斥道:“规矩都忘了吗?”
“急急忙忙的成何体统!”
下人也顾不上摔疼的腿,两手撑地赶忙起身,“老爷,城门和码头都被封了,一粒粮食都不给离开赤娄县!”
“什么?!”
罗茂倏地站起,瞳孔霎时收缩进去。
城府最浅的沈越,此刻也感到极不对劲,“好端端的怎么整这么一出?”
林天赐神色凝起,指着那下人道:“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为什么现在才来禀报?”
突增的话音,令下人身子不觉一颤,“回老爷的话,这事与县里榜文的发布是同时进行的。”
“奴婢收到风声,就立刻跑来告知老爷了,请老爷恕罪。”
他跪了下来,头磕得嘎嘎响。
林天赐呼吸一滞,心底越发感到不妙,不由侧头望向了罗茂,“罗兄,你心思机敏,能看出那监察御史的伎俩吗?”
罗茂咬着牙,从腹腔里发出了幽深的声音:“瓮中捉鳖。”
“这是个圈套,显而易见我们却从未觉察到的圈套!”
林天赐仿佛想到了什么,双拳攥紧,脸色阴沉似水。
“圈套,什么圈套?”
反倒是沈越,仍旧皱着眉,一副不把话问清楚、誓不罢休的姿态。
罗茂一听,一股子郁气自脚底猛地窜腾上来。
他面色痛苦,死死地抓住了胸口,身子宛若柳枝迎风般摇晃起来,下意识就想坐下。
啪嗒!
椅子倒地,人也摔倒。
“罗兄!”2
林天赐、沈越喊了一声,快步走向他,将他扶了起来。
“还愣着做什么,快把郎中带来!”
林天赐狠狠踢了那下人一脚,宛若一头愤怒的狮子。
“是是是!”
下人不敢耽搁,连滚带爬地找人去了。
赤娄县,城门口。
“凭什么不让我们运输粮食出城?”
“这里粮价低了,我去其他县城卖不行吗?”
“这天底下,可还有王法?”
一众外来粮商又气又恼。
可那一大片刀刃所倒映而出的寒光,却又像是一只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了他们的喉咙,连吐槽埋怨都不敢过分大声。
爱看热闹的百姓不在少数,他们瓜吃的正香,忽然注意到了城门外浩浩荡荡、仿若延绵不绝的车辆。
有人猛地回过神,惊喜交加地高呼起来:“是粮车,是粮车!”
“朝廷派发下来的赈灾粮到了!”
一瞬间,百姓们的眼睛顿时明亮起来,一个个变得激动无比,更有甚者满面垂泪,下跪磕头,口中喃喃着:“陛下圣明,大人仁慈啊~”
田起亲率队伍,振臂一呼:“开拒马!”
“是!”
城内官兵当即应道,将镶嵌带刃的架子从两边分开。
入城后,田起朗声道:“奉圣上旨意,特批十万担粮食以解赤娄县燃眉之急,此后仍会有赈灾粮派发,直至灾情消退,民生安定!”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姓感激涕零,磕头不止。
那些粮商错愕无比,他们不远数百里,日夜不停,耗费大量成本,就是想借着赤娄县粮价飙涨,大发一笔横财。
现在朝廷的赈灾粮到来,那他们满载粮食的粮车,还有什么用?
当然,其中不乏聪明人。
十万担粮食,听起来不多,可要知道这次受灾的不只是赤娄县。
朝廷派发的赈灾粮有限,按照灾情程度划分,赤娄县怎么着也分不到十万担啊!
“尔等拦路,意欲何为?”
“是要违抗圣意吗?”
如霜般寒凉的话音落入他们耳廓。
抬头一瞅,高头大马脚跟摩地,沉重鼻息打来。
他们不敢迟疑,赶忙调转方向回去。
田起眼露不屑,微不可察地扭了扭头。
“哗啦——”
不知怎么的,一袋鼓囊囊的粮食突然破了个洞。
晶莹雪白的生米争先恐后地流淌而出。
百姓们像是发现了珍宝一般,眼都看直了。
“大人,粮食太多了,把袋子撑破了,该怎么办?”
一名一脸正气的官兵走上前来禀报。
“把袋子窟窿补上,至于掉在地上的,不要也罢,反正多的是!”
田起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
“是!”
‘多的是’‘多的是’
这话落在百姓耳边,如听仙乐耳暂鸣。
不少外来粮商是深信不疑,纷纷思量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等喝下郎中开的药,罗茂总算缓过来,慢慢睁开了双眼。
林天赐、沈越二人见此,刚想松口气。
“不好啦,老爷不好啦!”
那送走郎中的下人又往返而来,这次脸上的焦急更甚。
林天赐蹙着眉,也没再训斥他,“说!”
“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