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狡猾地瞥了郑成晏一眼,似乎已经胸有成竹:“二哥不是还没有参加科举的放榜吗?”
郑成远的眉头拧成了疙瘩,声音里带着无奈:“即使尚未放榜,又如何?父亲已经被流放,即便侥幸高中,也是做不成官的。”
郑成晏闻言,身躯微微一震,转过头去,脸上的阴霾更加沉重。
这一刻,他几乎可以预见,自己曾经梦寐以求的仕途已经遥不可及,高中及第的舞台已对他关上了大门。
裴氏见状,忙接话道:“二哥虽不能从仕,但仪表堂堂,若是能娶一位门当户对的贤妻,或许能解我们眼前的困境。”
郑成远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目光再次投向郑成晏:“二哥,我记得四妹生前曾提起过平轩侯府的千金。”
“如果二哥能娶得那位小姐,有了平轩侯府的援手,也许还能替父亲洗刷冤屈,恢复名誉。”
郑成晏沉默无语,脸色复杂。他心里清楚,自己的兄嫂实际是在提议用他的外貌作为筹码,换取家族的一线生机。
“现今郑家已风光不再,侯爷怎肯将千金许配给一个失势之人?”
他声音低沉,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裴氏挤了挤眼,压低声音,显得神秘兮兮:“二哥,直接提亲自然行不通,但我们可以先探探五小姐的态度,让她对你心生爱慕,非你不嫁,最好是能在暗中定下终身大事。”
郑成晏的眉头紧皱不展,内心充满了挣扎。
裴氏见他犹豫,仍旧不愿放弃,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说:“事已至此,我们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这也是你翻身的一个机会。”
郑成晏沉默片刻,心中虽然波涛汹涌,表面却故作镇定,语气坚定地说:“就算我再落魄,也不会做出这般无耻之事。”
言毕,他一挥手,满脸不悦地转身离开,留下裴氏和郑成远面色阴沉,刚才的笑意消失殆尽,心中充满了隐忍的不满。
他们并未真正理解郑成晏,误以为他极力反对这番计策,却不知他嘴上拒绝,心中其实已经在权衡其他的打算。
离家后不久,他多次徘徊在平轩侯府的门前,直至夕阳西沉才默默离开。
春天的日子渐渐变长,酉时三刻天光仍然明亮。
夏嬷嬷为苏婉毓仔细量体裁衣,直到戌时方才告辞离去。
随着夜色的降临,柳儿手捧新茶和账本,步入苏婉毓的房内,还特地带上了亲手熬制的蜜饯,以此来庆祝她的归来。
品茶之间,柳儿将近日在茶馆里听到的各种消息细细禀告:“小姐,最近裴太妃频繁回谢府探视。”
“而裴清芷也是每日闭门不出,不再四处走动。”
苏婉毓轻嗅着新茶的香气,追问:“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柳儿想了想,继续说道:“裴大公子和他的朋友们来茶馆喝了几次茶,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但我有一次经过他们房间,隐约听到有人称他为……国舅……”
苏婉毓手一顿,神色凝重:“看来,裴太妃确实打算将裴清芷推向后位。”
“小姐,这可不行,裴清芷心狠手辣,其品德不足以承担大任。”
柳儿焦急地说。
苏婉毓放下茶杯,语气中带着自信:“放心,有我在,他们的如意算盘不会得逞。”
随后,她随口询问:“郑成晏最近有什么动作吗?”
柳儿摇了摇头:“他几次路过茶馆,每次都避开了我,倒是经常出现在酒肆。”
“真是悠闲。”
苏婉毓缓缓起身,嘴角挂着一抹淡笑,“以他的性格,定会设法东山再起。一个无才无德只剩下皮囊的人,肯定会回到老路上。”
“小姐的意思是,他又想靠女人翻身?”
柳儿叹息道。
“没错。”
苏婉毓点头肯定。
柳儿闻言,忍不住啐了一口:“看他平时书读得再多,行事却还不如猪狗。”
“哼,那也不过是他的痴心妄想。”
苏婉毓走到窗边,凝视着外面的世界,“不过,我们可以给他一丝绝望中的幻想。”
柳儿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困惑。
这时,司棋靠近柳儿,耐心解释道:“梅姐姐,小姐的意思你不明白吗?郑成晏不就是想依靠女子成就一番事业吗?那我们就把裴清芷送到他面前,让他美梦成真。”
“说得好,恶人自有恶人磨。”
柳儿恍然大悟,拍掌笑道,“这招真是高明。”
司棋轻巧地走到苏婉毓身后,为她披上外衣,体贴入微。
“三天后,你去告知谢府,就说在百花宴那天,我们必定会出席。”
苏婉毓对司棋吩咐道。
司棋点点头:“好的,小姐。百花宴正合时宜,小姐您也会同去欣赏那些花儿吧?”
苏婉毓微笑应道:“当然,顺便也让你们见识一下。”
若裴太妃的意图真是将裴清芷推上后位,她就让郑成晏成为那个搅动风云、打破这一切安排的关键人物。
以裴家的心狠手辣,郑成晏面临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她的计划,绝不会让他轻易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