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层层伪装,深邃地问道:“真的只是兄妹之情?”
苏婉毓轻轻点头,语气坚定:“回禀王爷,确是如此,仅是兄妹之谊。”
摄政王缓缓坐回椅中,从案上取过一只精致的水壶,亲自为她斟满一杯尚带有暖意的清水,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那么,你希望本王如何给予他这个机会?”
苏婉毓目光灼灼,言辞恳切:“此次江州水患治理的方案,正是出自臣妇表哥之手。不如让臣妇的表哥代表王爷前往江州,作为刺史的智囊,尽快解救那里的百姓于水火之中。”
摄政王闻言,竟忽然轻笑出声,那笑声中有戏谑“你啊,骑马时胆小如鼠,到了本王面前,倒是越来越有胆量了。一个书生洛文轩,有何能耐能代本王前往江州?”
苏婉毓紧握着手帕,眼中闪烁着坚决:“表哥虽只是一介书生,力量有限,但今日梁王突然造访郑府,其目的恐怕也与治水相关。若摄政王您亲率人马离京,朝廷之内,又有谁能稳住大局,防止动荡?”
“是形势所迫?”摄政王的声音低沉,似乎在探究更深层次的含义。
“还是,因为那位梁王……”她的话语平静。
她不能将前世的记忆全盘托出,但梁王的勃勃野心,早已是公开的秘密。
她相信,以摄政王的睿智,必能听出言外之意。
摄政王的笑容逐渐收敛,深邃的目光仿佛要看透她的心思:“夫人,你如此不顾一切地向本王进言,仅仅是为了你表哥的前程?”
这突如其来的质问让苏婉毓心中一凛,她曾设想过摄政王的怒意与猜疑,却未曾预料到他会如此直截了当地围绕表哥的话题展开。
为了说服他,她决定透露一部分真相:“不单是为了表哥,更多的是因为臣妇与郑家的不合,不愿看到他们与梁王联手,掌控朝政。”
“不合?你与郑二少爷之间,出现了裂痕?”摄政王挑眉,语带探究。
苏婉毓迟疑片刻,没有立即作答。
摄政王目光转向窗外连绵的雨幕,眼神锐利:“也是,若真是夫妻情深,上次又怎会避入本王的茶馆之中。”
他的话语意味深长,仿佛在提醒着什么。
“王爷,前往江州的任务还是交给其他人吧,路途险恶,万一发生不测……恐正中他人下怀……”
苏婉毓将话题拉回正轨,湿漉漉的发梢开始滴落水珠,显得格外楚楚动人。
摄政王眼神一紧,身体侧向她,手指微颤,旋即又拿起一块干净的手帕,一边细致地为她擦拭湿润的发丝,一边对外面吩咐:“启程,回京。”
车窗外,侍卫惊讶地呼喊:“王爷,我们不是说好明日黄昏前必须抵达江州吗?!”
“本王身体不适,不宜远行至江州,治水之事,自会有他人处理,我们现在就返回京城!”摄政王语气平和,话语却不容置疑。
车内,苏婉毓的身体微微僵硬,紧绷的情绪渐渐放松,嘴角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释然的微笑。
这一路的奔波与冒险,终究没有白费。
摄政王继续为她擦拭湿发,这一次,他的手劲明显加重,不容她有丝毫抗拒。
马车缓缓调转方向,踏上了归京的道路。
雨势渐弱,郑府的庭院内,云意与司棋焦急地等待着,心中忐忑不安地计算着苏婉毓归家的时间。
作为长平侯府的少夫人,除非必要,她极少主动离开府邸。
今日暴雨倾盆,若被郑家人发现苏婉毓私自外出,必将引起轩然大波。
乌云散去,天边初露曙光,而苏婉毓依旧未归。
时间仿佛静止,庭院中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云意误以为是苏婉毓归来,急忙迎出门外。
然而,出现在眼前的却是身着一袭白衣的郑成晏。
自从得知自己无法生育后,郑成晏便一直沉浸在低落的情绪中。
昨晚,郑侯爷特意以子嗣问题召见郑成晏,给了他两个选择:
“其一,放弃侯府的爵位继承权。”
“其二,无论用何种方法,必须确保府中妻妾一年内怀孕,诞下郑家的长孙,无论嫡庶。”
郑成晏别无他法,只能接受了第二个条件。
今日稍感心情舒畅,心中却莫名地思念起苏婉毓。
他想起她穿着蓝色衣裙,在庭院中轻盈站立的模样,不由自主地走向娇阳院的门口。
“二少爷,您来了。”云意连忙上前迎接,语气中带着几分意外。
郑成晏以往对苏婉毓并无太多好感,来访次数屈指可数,今日的突然到访,让云意与司棋都感到诧异。
幸好司棋机敏,早已换上了苏婉毓的衣物,躺在床榻上假寐。
“嗯,许久未来看望二少奶奶,特地带了些好茶,想与她一同品尝。”郑成晏话音刚落,便欲推门而入。
云意连忙阻止:“二少爷,二少奶奶昨晚不慎受凉,您还是不要进去为好,以免传染风寒。”
郑成晏因自己不久前的大病,心中仍有余悸,闻言果然停下了脚步,面上流露出真切的关怀:“可有请大夫看过?”
云意连忙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