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头也救不了命,做了那么多的恶事,一句臣有罪,一句皇上饶命,便能就此揭过?”洛川河冷笑,“想想此番为平叛付出性命的军士,想想被你们绞杀的无辜百姓!”
血债血偿,天公地道。
“刘满天!”刘良低喝,“你给我直起腰杆来!”
素来钟爱的儿子,却在此时此刻,让他连最后的颜面都保不住,怎不让人痛心?
刘良身为当朝太师,要强了一辈子。
身居高位,目中无。
如今身陷囹圄,对他来说已然是生不如死。
刘满天每一个响头,都像是磕在刘良的心上,原以为这个最得宠的儿子,会与自己一般心思,谁知道竟是个贪生怕死的孽障。
“直不起来了!”洛川河道,“你以为你刘家的儿子,有多能耐?有多少骨气?你以为他的心思与你一般吗?刘良,你的好儿子可没你那份视死如归。”
刘满天沙哑着嗓音,“爹,我、我还年轻,爹,我不想死……”
“听到了吗?”洛川河问,“他不想死,不想陪着你这个老不死的贼子,一起下黄泉入冥府。刘良,你可真失败,谋反失败,儿子养得也失败。”
那一刻,若是眼神可以杀人,洛川河早已死了无数次。
宋烨居高临下,睨着底下的动静,转
而又看向洛长安。
恰,洛长安也正抬眸看他。
四目相对,各自眸中带笑。
看吧,就跟看猴子骑羊一般有趣。
洛长安原本见着这贼父子二人,心里憋着一肚子的火气,如今瞧着倒是顺畅多了,如此废物,哪用得着她费心。
“宋烨!”刘良眦目欲裂。
洛川河冷喝,“放肆!你敢直呼皇上名讳!”
“我都要死了,还有什么放肆不放肆的?”刘良瞧着自己不中用的儿子,“九族都在皇上的手里攥着,要杀要剐,不就是皇上一句话的事儿吗?”
谋朝篡位,傻子都知道,这是灭九族的大罪,不管刘良如何求情,都躲不开这最后的结局。
既是如此,又何必……再求饶!
求饶,无用。
昔日,满朝文武,半数丞相府,半数太师府。
今日,满朝文武,无一人敢为刘良说话。
这得益于皇帝之前的恩威并施。
谁还敢,与太师府为伍?
“刘良,你是先帝留下的辅政大臣,朕不曾薄待你,你居然图谋不轨,几欲取朕而代之。”宋烨言辞冷戾,“你愧对先帝对你的重托,愧对先帝的信任!朕恨不能扒你皮,拆你骨,以为先帝在天之灵!”
满朝文武,静默不敢出声。
“刘良,时至今日,你居然还不知道悔改。
”宋烨厉声冷喝,“外头死了那么多人,就因为你的野心,让整个京陵城、整个皇宫深陷在厮杀之中,几乎血流成河。”
刘良冷笑,“皇帝无能,自然是要取而代之的。”
洛长安气得牙根痒痒,真是厚颜无耻到了极点!
“好!好得很!”宋烨扶着御案起身,“朕原以为,太师是迫不得已,是朕做得太过,以至于太师寒了心,如今看来,委实是朕太过!太过信任,太过纵然,以至于酿成今日大祸!”
满朝文武,扑通扑通的跪地,齐声高呼,“皇上息怒!”
“息怒?”宋烨瞧着底下跪着的,黑压压的文武大臣,“看看他这德行,如何让朕息怒?谋朝篡位,事后不知悔改,罔顾先帝所托,不顾君臣之德,如此这般狠辣,枉为人臣,不配为人!”
洛川河高声道,“皇上,臣以为此等乱臣贼子,理该千刀万剐,以儆效尤!”
骤听得“千刀万剐”四个字,刘满天眼一翻,当即厥了过去。
千刀万剐,那还了得?!
洛长安心惊,哎呦这怂包蛋,还没开刀问斩呢,自个先倒下了,真是没出息。
且瞧着这帮老臣,一个个装腔作势,生怕引火烧身的样子,洛长安便有些待不住了,早前偏帮着太师府,如今倒是调转
得快。
“臣附议!”
“臣等附议!”
刹那间,喊声此起彼伏。
瞧着满殿文武,相互附和的样子,刘良面如死灰,瘫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只瞧着自己晕死过去的儿子,神情痴愣至极。
心死之人,多半是这般神色,到了这地步,已经是覆水难收,再无住转圜的余地。
“朕,念刘家曾侍奉先帝,曾于江山社稷有功,许尔等荣华富贵,今儿同样可以收回!刘氏觊觎江山,行谋篡之行,荼毒天下,实乃大奸大恶之徒。”宋烨音色洪亮,坐在龙椅上,自成不怒而威之势。
洛长安与众人一道跪在那里,在大家都低着头的时候,悄悄的抬头望着他。
在众人眼里,他是高高在上的君。
在她眼里,只是心尖尖上的人而已。
“此等恶人,若不施以极刑,如何对得起天下人?”宋烨冷喝,“如何能告慰先帝的在天之灵!刘良,朕若不杀你,枉为北凉之君!”
宋烨手一挥,陈词便捧着圣旨缓缓进殿。
当陈词宣读圣旨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