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原是拎着药箱刚刚回到太医院,谁知道屁股还没坐热,就又被请了回去。
年岁大了,这一来一回的跑,太医也是吃不消,等回到了长乐宫,脑袋都有些发蒙,喘着气就跪在了宋烨跟前,“皇上万、万岁……”
“别废话了,赶紧救人!”洛长安提溜着他的胳膊,就把他往洛川河跟前拽。
太医愣了一下,心下大骇,“莫不是伤势恶化?”
“可能是急怒攻心。”洛长安提醒,“不是伤势的缘故。”
太医:“?”
想想,也是有可能的,毕竟谁不知道丞相就这么一个儿子,而这个儿子委实不争气,肆意妄为,为非作歹。
身为父亲,被气晕过去,实属正常。
太医一探脉,“的确是气急攻心,不过不打紧!”
二话不说,太医便拿出了针包。
瞧着那一根根银灿灿的东西,洛长安的面色不是太好看,转头狠狠的瞪了宋烨一眼。
宋烨自知理亏,无奈的皱皱眉头。
倒是把一旁的曹风给吓着了,试问这天底下,谁敢拿眼珠子瞪当今圣上,这完全是不要命了!
洛长安,当属北凉第一人。
待太医离开,寝殿内又只剩下了洛家父女和皇帝宋烨。
洛川河喘过气来,这会倒是安静下来了,腿上有伤,他亦不可能气冲
冲的离开,瞧着眼前的两个少年人,真是脑阔疼。
“爹!”洛长安自知不能再刺激父亲,眉眼讨好的近前,“您没事吧?”
能没事吗?
都撅过去两回了。
“你说呢?”洛川河咬着后槽牙,“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洛长安回头看了宋烨一眼,再洒脱的女儿家,遇见了这种事,总归还是有点害羞的,尤其是与自家老父亲面对面,对质的时候。
有些话,终究还是需要男人开口。
宋烨上前,不紧不慢的捋起了洛长安的胳膊,“这里曾经有一颗守宫砂。”
洛川河的眸子骇然瞪大,“老臣……”
欺君之罪!
“朕做的。”宋烨掷地有声。
三个字,宛若雷劈一般,落在洛川河的耳朵里。
轰隆一声,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声音都听不到,眼前黑沉沉的。
皇帝说,那颗守宫砂是他……
所以当日洛长安失踪,出了那件事,是皇帝、皇帝干的好事?
“朕知道,长安是女儿身,朕也知道,她是先秦一族的后人,朕还知道,她的母亲是神女。”宋烨娓娓道来,“丞相知道长安想离开京陵城,所以在朕提出把她带进宫时,没有半点反对!”
洛川河不敢置信,望着眼前的少年帝王,“你如何知道这些?”
“朕知
道,先秦一族的人在找神女后人,一心要复活神树,而长安就是神树的祭品。”宋烨满脑子都是洛长安,躺在祭坛上的样子。
浑身是血,面如死灰。
至今想起那一幕,仍是心有余悸。
洛川河徐徐站起身来,浑身颤得厉害。
要知道,先秦一族之事,可不是小事。
先秦一族祖祖辈辈都在钻研长生之事,先帝之时便是各种找寻,为的便是长生之术,哪个皇帝不想万岁千秋,国祚绵长?
先帝,也想。
洛川河当时带着人闯入了山谷,覆了整个先秦一族,也是存了很大的私心。
一则,覆了神女祭祀的规矩。
二则,覆了先帝追查的可能。
可最后,先秦一族没了,神女……也没了。
不堪回首的记忆,让洛川河的面色青一阵白一阵,真可谓难看到了极点。
“长安……”洛川河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洛长安将手递过去,“爹,你看这伤疤!”
腕上,还有残留的痕迹。
那一道伤疤宛若利刃,狠狠的扎在洛川河的眼里,扎进他的心里,他猛地握住闺女的手腕,“你这是……”
“祭祀!”洛长安说,“天府之祭。”
洛川河眼眶猩红,“那帮该死的混账。”
“皇上救了我。”洛长安继续说,“他把我
从祭坛上拉下来,带着我闯出了山谷,让我活了下来,回到了爹的身边。”
洛川河扑通跪地,“老臣,谢皇上隆恩!”
“丞相!”宋烨心惊,“使不得!”
这可是自己的老丈人,哪有老丈人跪女婿的道理。
折寿!
“皇上对犬子的救命之恩,老臣死亦难报万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洛川河磕头,“长安是老臣的独子,老臣……老臣……”
宋烨并洛长安一道,将洛川河搀起。
“爹,你这是作甚?”洛长安急了,“若是您非要这样,那我这辈子都还不清了,宋烨还替我挨了几掌,差点死在山谷。”
洛川河:“……”
“爹,他是自愿的。”洛长安忙道,“您不必跪来跪去的,这儿又没什么人,只要答应把闺女给他,白捡个便宜老丈人当当就好!”
洛川河欲哭无泪。
这后宫里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