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路无语凝噎,只好忍着他灼人的目光,沿着往东的路,一直朝云州城走去。
这条路只连通了巫寨和云州城,而眼下已经错过了每日一早巫族人去云州城的时间,所以一路上并没有进城的牛马车子。
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从灵脸颊绯红,汗水涟涟,停下脚步,想找个阴凉的地方歇息一下。
此时正是炎夏,接近正午,阳光灸热。
偏偏他们所在的这一处小道上,全无遮挡,一片树荫也无。
她弯背叉腰,一副累极了的模样。
眼尾扫到身后的少年,却依旧是一派风清,额上半点汗也无,如玉的面上也依旧白皙。
从灵皱眉,从肩上拿下包袱,发现上官芸贴心地备了水囊,便有些得意地把水囊取出,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少年垂目站在一旁,唇边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
从灵放下水囊,感受他那抹笑意,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幼稚。
对于她停下他也停下的行为,她也不想再说什么“别再跟着我”之类的话了。她知道,他肯定会说,“我也累了啊,歇会儿”之类的。
但是,她心头仍是有气,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你别以为你帮了我,
我就会原谅你!你莫名其妙进我的梦,对我做了那样的事,害我失了清白。你不知道清白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有多重要!这件事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少年的眼波动了动,但却没再说什么。
其实是,他也没想到,不过是大梦一场,怎就会莫名令她在现实中失了清白?
可要他道歉的话,他又说不出口,只好沉默。
最重要的是……他觉得那梦里的滋味……甚好。
他不觉得这是个错误。
就这样一人清清淡淡,一人满头大汗,后脑勺对着后脑勺,无言休息了约莫一盏茶功夫,从灵又提了提背上的包袱,准备再次踏上官道。
这时候,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小黑影。
那影子跑的踉踉跄跄,有两次还差点摔在了地上。
后面隐隐约约传来了提提踏踏的马蹄声。
从灵心头一跳,不敢动弹,站在了路边,离官道远了些。
心里暗自疑惑,这条路仅连接着云州到巫族,难不成是有人朝巫族跑来了?
那小小的人影越来越近,从灵能看出大约是一个女子。
身上的服饰也是她们巫族人特有的黑色服饰,远远就能看见肩上绣着两片金羽、金色腰带。
从灵心
头一惊,是巫族人!
后面来势汹汹的马匹似乎正在追杀她!
为何有人要追杀一个巫族人?
要知道在流夏国,巫族人的地位是很高的。
原本巫族是独立于任何一个国家之外的。只不过巫族地处流夏国、西狄国和南越国三国交界,又背靠大雪山,寨子建在大雪山山脚,易守难攻,几乎连条官道都没有,一直是自给自足。
百余年前,流夏国在西狄国几乎将巫族消灭殆尽的时候曾出兵相助。后流夏国王室与巫族族长建立了盟约,流夏国给巫族以供养,巫族除了庇护族人以外,将流夏国百姓也纳入庇护范围。
因此整个流夏国的百姓得了什么疑难杂症,都会向巫族的圣女求药,就连流夏国的王室成员也不例外。虽说神药数量极少,但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的强。
所以巫族人在整个流夏国的地位是很受尊崇的。
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有流夏国的士兵在流夏国境内追杀巫族人的事情发生。
既然看清楚了那跑着的是巫族人,她便少不得要帮上一帮了。从灵想。
从灵疾疾跑上官道,迎着那少女奔去。
那少女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显然已经是强弩
之末,见到有人朝她奔来,身上的衣服又是巫族服饰,立刻大声叫喊道,“快快回去通知大长老,有人要抢夺我们的神药!”
声音一出,从灵立刻听出来,“你是菡姐姐?”
那少女的身形猛地一歪,摔在了地上。
从灵大喊一声,“菡姐姐!”
她快步跑到那少女跟前,眼眶变得猩红,因为她远远的就看见了趴在地上的上官菡右肩上,刺着一根长长的羽箭。
上官菡身后跟着的五六匹马也随之而至,将二人包围在中间。
从灵却顾不上那么多,也不敢轻易拉起上官菡,只是将她上半身轻轻侧翻过来靠在她怀里,尽量不去碰触她的伤口,焦急地唤道,“菡姐姐!菡姐姐!你醒醒。“
上官菡艰难的睁开了眼皮,“阿灵,是你啊。快回去……通知大长老……西狄国大军压境,想要让王上拿出我们巫族的神药,来交换……料想我爹必不会答应,王上已经调了两千兵马随后赶来,准备强抢……”
说完她就昏迷了过去。
从灵大惊失色,又喊了几声。
马上有一个副将打扮的人嘿嘿笑道,“死到临头了。你还要把她唤醒,是为了让她看着你如何死去
吗?”
从灵抬头怒瞪着他,“你是流夏国人?”
“是又如何?”
“既是流夏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