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林墨听宫人来报,说是楚瑜玮又来了。
她奇道,“何谓又来了?”
宫人恭敬答道,“五皇子上午也来过,听闻您去了中宫,便回了。”
“那便请他进来吧。”林墨点头。
不一会儿,楚瑜玮进来行礼,“参见皇嫂。”
“免礼。”林墨示意他坐下。
楚瑜玮掏出怀里几张纸,“前几日在问斋,小玉玦儿口述了几种草药,臣弟笔录,冯坚和姣姣画图,也不知是否准确,想请皇嫂指点勘正。”
林墨接过来一看,点头道,“大体不错,明日让怜思到问斋,与你们一同勘正吧。她熟悉药理,也亲身采药,对于草药的药性和模样都十分熟悉。”
楚瑜玮亦是心喜,“如此,大善。”
他也不好总是来劳烦太子妃嫂嫂的。
林墨拈起两张图纸,“哪一张是姣姣画的?”
楚瑜玮指了一张。
林墨哈哈大笑,反举起另一张,“那么这一张便是冯坚画的?他怎的画幅画,连五岁孩童都不如?”
楚瑜玮倒替他辩白了两句,“冯先生虽画画不成,但心思转得极快。这整理画典的主意便是他出的。”
林墨看着他赤诚的眼神,忽地心下一动。
皇上四个儿子,宁
王和靖王已经废了,太子若离去,便只剩这个五皇子了啊。
她有心看看他的品性,便问道,“笔录整理这药物典籍,耗时耗力,又枯燥无味,五皇子若是不想继续劳累,自可寻他人代笔。”
楚瑜玮连忙拱手道,“无妨的,臣弟寻常也无事,不过写几个字而已,臣弟并不觉得劳累,反而深感乐在其中。”
“哦?”她坐直了身子,“难得你竟能乐在其中。”
楚瑜玮点头正色道,“臣弟这些时日时常与前来询问药丸药方的病人问起,他们都是些请不起大夫的穷苦百姓,寻常病疾只想买些便宜药物治疗。若是问斋的成药倒还好些,都有针对症状及服用方法,可寻常药方不仅难得,药草药性他们只一无所知,没有方子便无法抓药。”
林墨点头表示明白,这年头,大夫开方子诊金是很贵的,反是按方抓的药不值几个钱。
楚瑜玮继续说道,“冯坚先生前日带了怜思姑娘的一本小册子,臣弟看了,写得有些简略,寻常百姓怕是看不明白。这几日小玉玦详细叙述药草药性,臣弟一面笔录记下,一面与那本小册子对照补充。臣弟有一个想法,若是有朝一日,能集成大典
,让寻常百姓都能读懂,便是大大于民有利。”
他顿了顿,“恕臣弟愚钝,据臣弟所知,许多草药都是寻常山上可见。若是百姓们初识药草,在一般简单的风寒之类的轻症初期,若是自行寻些药物煎汤喝下,也能大大减轻他们的负担。但臣弟也知,病症千变万化、个人体质也千奇百怪,开方治病,自是大夫更为专精且安全。只不知这想法,是弊大于利,还是利大于弊?”
林墨心思急转,这五皇子果真是思虑周全之人,又心怀善念,是个可造之才。
她沉吟片刻才说,“若是教导得宜,当是利大于弊。这药典不止惠及百姓,更能惠及那些有心学医之人。如今诊金贵重,无非是大夫郎中稀缺。若天下学医之人都有正道能学、有典可依,大夫郎中便日益增多,百姓们看病用药,亦能便宜许多。归根到底,还是惠及百姓。五皇子心念百姓,难得,难得。”
楚瑜玮被夸得面上一红,“都是太子妃嫂嫂教导有方。”
他又想起一事,说道,“明日是第七日了,那叫晚娘的女子,明日应当会到问斋。上回她来时,小玉玦说有法子替她除去腹中恶囊,不知臣弟可要做
何准备?”
林墨便想起那个腹大如鼓的晚娘,想了想说道,“让怜思明日一早去准备,本妃明日也会到场。”
至于准备么,她说,“让人在宫中寻一把好琴带过去。”
楚瑜玮一头雾水,但仍应了下来,“是。”
第二日,林墨带着小玉玦和楚瑜玮一同到了问斋。
晚娘早早便等在了问斋,兴许是这几日她服用了小玉玦开的方子的缘故,面色好了许多,见到太子妃来了,连忙上来行礼,“参见太子妃,参见……小神医。”
小玉玦一听她唤自己小神医,高兴不已,朝她招手道,“小姐姐,你好哇。”
晚娘连忙又福低了身子,“晚娘当不起小神医一声小姐姐。”
小玉玦瞪大了眼睛,“那,我该喊你什么?”
“小神医唤奴家一声晚娘即可。”
小玉玦也不反对,“晚娘,这几日可感觉好些了?”
晚娘点头,“谢小神医的方子,那药奴婢喝了七日,确是好些了。”
小玉玦为难地将目光投向她的肚子,“可是……”
林墨轻笑一声,拉过她的小手,到了里面,“晚娘你且先等等。”
说罢拉着小玉玦进了后院。
小玉玦到了后院看见老槐树,眼睛一亮,
问道,“槐树爷爷,你上回说,七日之后再来救晚娘,她今日可来了,要如何救她?”
老槐树苍老的声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