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济拿起水杯就是一顿猛灌,“明儿你不是要去公主府收礼?他说三妹妹是娘家人,不合礼数。接收清点聘礼,有礼部在就足矣。”
他有些锤胸顿足,“我好说歹说,他就是不应!虽说三妹妹是林家人,可到底嫁入皇家成了皇家媳,还是湘月公主嫡亲的长嫂,也可算是夫家人!皇后又不可能出宫。若夫家没人,总不能让新娘子亲自去接收聘礼吧?”
林墨点头,“说得在理啊,他又是如何反驳的?”
“他说,皇家嫁女,规矩自是与民间不同,收受聘礼自有礼部出面,无须什么夫家人在场。”他拍着胸口,连连说道,“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那本妃不去便是,你怎的如此生气?”
林济一愣,“这小贾郎官处处为难于我,我这不是想着,明日若有你在场,便是他再挑三拣四,那也不会太过分?”
林墨恍然大悟。
林老爷子却轻拍了拍桌子,“得了,就为这点小事,你非要折腾太子妃作什么?!礼部不让去,那便不用去。快,开席吧!”
林济顿时垮了脸,“那成吧……”
沈氏连忙让人布菜,一家人其乐融融地用膳。
林墨看一眼坐得
满满当当的席面,看着小玉玦与几个小孩儿嘻嘻哈哈吃得热闹,心中暗想,只怕这样的机会,聚一次少一次吧?
当晚林墨果然没有回宫,与小玉玦歇在了墨清院。次日在热闹的鞭炮声中,与小玉玦一同藏身于聘礼队伍,浩浩荡荡去往公主府。
这是昨晚林墨临时想出的主意,既然贾信郎官说她是娘家人,那她便以娘家人身份去下聘,也是一样的。
沈氏很是紧张,坐在马车里都不知手脚该往哪处放。
到了公主府门前,沈氏扶着太子妃下车,林墨又从马车上抱下小玉玦,一行三人踏入了公主府大门。
林济早从马上下来,走在最前面。
门前趾高气扬排成一列的几个礼部官员看见太子妃,顿时身形矮下了半截,拱手见礼道,“参见太子妃。”
林墨摆手,淡淡道,“你们不是说本妃是林府娘家人?何必如此大礼?”
几个礼部郎官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壮了胆子问,“太子妃何出此言?太子妃既已嫁入皇家,自是皇家媳,可算不得什么林府娘家人。”
林墨看一眼林济。
林济闻言也是趾高气扬,一指一旁一个矮小瘦弱的年轻人,“小贾郎官昨儿
说的!”
那贾信浑身一震,讪笑道,“太子妃身份尊贵,岂敢劳动太子妃大驾?”
“哼!”林济冷哼一声。
林墨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这贾大人看着年纪也不小了吧?为何你们总要喊他小贾郎官?”
听他们一直说小贾郎官,她原以为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郎,没想到,是留了两撇小胡子,看样子也至少二十出头了吧?
贾信只得上前拱手行礼,“家父贾政道,忝居户部尚书之位。朝中便唤下官一声小贾大人,以示区别。”
林墨恍然,“哦”了一声,又环顾一圈问道,“本妃既算是皇家媳,那便替母后前来,收受公主的聘礼,可算违制?”
礼部另一官员连忙鞠躬答道,“太子妃言重了,太子妃是湘月公主的长嫂,前来收聘,自是合理合规。快请。”
林济这才松了一口气,眉开眼笑地将林墨请了进去。
进了公主府,林墨眼前一亮。
这个公主府修建得果然豪奢无比,处处透着高贵,又处处显得精致。
小玉玦也是极为欢喜,“这里就是湘月姑姑日后要住的府邸吗?”
“是的呢,你也认个路,日后要寻湘月姑姑玩儿,便要到这里哦。
”林墨牵着小玉玦闲庭信步。
后面的沈氏早已指挥着下人将聘礼一箱一箱抬进来,打开盖子,供人观赏。
这也是规矩,下聘当日,大门敞开,聘礼开盖,供路人随意观赏。
于是便有百姓好奇地过来围观,一面围观一面惊叹,“这林家也不过是个三流新贵,竟能置办得起如此聘礼?”
“看这聘礼,价值不菲啊!竟有足足十箱子的紫玉翡翠?”
“还有这头面儿,这玉屏插件,哪一箱不值钱?啧啧啧……”
“每一箱都货真价实啊!啧啧,都是皇家大婚,和一个月前的靖王聘礼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在家中躺枪的靖王:……
原本想挑刺儿的贾信:……
有太子妃在,他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反而是林墨一直盯着他,在正堂坐下,一面品茶,一面问他,“听说,小贾郎官还知什么泻泄龙气之说?”
贾信一抹额上的汗,“不敢在太子妃面前搬门弄斧。”
林墨冷冷一笑,“诅咒皇家气数,可该当何罪?”
贾信额上狂爆冷汗,“下官该死!”
林墨却一把刀插入他的心脏,“你印堂死气深重,只怕活不过三日。”
贾信顿时两
腿一软,跪下求道,“太子妃饶命,小人不过按规矩挑剔了些,并不敢对驸马爷不敬,何至于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