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的神识被他下了禁制沉睡过去,但在梦境里,她的神识却是可以自由活动的。
所以他是被她的神识一巴掌拍进她脑中的遗忘领域。
所谓遗忘,就是脑海里的丢弃空间。
如果她一直没有想起他来,他就会一直被遗忘在这个空间里,永远也出不去。
所以,他要出去,只能令她想起他来。
然而可悲的是,这几日下来,她竟一刻也没有想起他。
也不是完全没有,有一刻他好像觉得这白茫茫一片似乎有所震动,可能是她有一瞬提到了他,可因为她脑海里完全没有记起他来,所以他只是动了一下。
从这一片白茫茫,到了另一片黑茫茫。
而在这一片黑茫茫里,他看见了她的一段记忆。
一段被人刻意压制令她遗忘的记忆……
他看过之后,彻底沉默了。
沉默了不知多久,他终于知道,他若要出去的话,只能解除禁制。
禁制解除了,她才能真正想起他。
于是在某一时刻,他解除了禁制。
然后果然林墨想起了他。
然后他果然就从林墨的遗忘中出去了。
出去后,他围着二人转了两圈,记起他看到的那段记忆,无声地叹息,然
后就飞入那通道,前往修罗道去了。
末了,他传音了一句,只有楚瑜瑾能听见:好好珍惜她。
……
云淡风轻,月明星稀。
罗嬷嬷似是打了伞出来,见到雨停,又收起了伞转了出来。
楚瑜瑾手一挥,屏蔽了罗嬷嬷,也屏蔽了风声虫声和脚步声。
罗嬷嬷在外面转了一大圈,什么都没看见,心下奇怪,又回了厢房。
林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这个人。
楚瑜瑾收起了所有原来在她面前玩世不恭有点骚有点贱的神色。
他知道她恢复了此前被莫春禁制住的神识和记忆。
他也知道她应当知道了他如今是玉堇,也是楚瑜瑾。
他只是不知道她会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他。
于是他也只能盯着她,等待着她。
林墨只觉得无数记忆涌入脑海。
眼前的人,沉静深邃,没有玉堇的那股冰凉冷漠,也没有楚瑜瑾的温柔骚贱。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是问一句,师父,您醒了?
还是继续假装不知,问一声,驸马,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张了张嘴,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默默垂下眼睑。
转身,朝卧房走去。
手腕被捉住。
接着一个温暖的手掌从腕间滑下,强行钻入她的五指间,紧紧十指相扣。
她心间一跳,鼻头一酸,热泪忽地涌出。
她顿在原地,才知道,原来自己第一个感觉,是终于不再心慌。
师父还在,他还在,那就没什么可心慌的。
手被用力一拽,她旋身,就被他抱在怀里。
他的下巴磕在她发顶。
五指顺着她的长发一下一下地轻抚。
千年万年的记忆全都涌上心头。
原来他前两日说,几万年的养育之恩,竟是真的。
她的泪水慢慢湿了他的衣襟。
他喉结滚动,缓缓开口说了第一句话,“默默,你是不能流眼泪的,可还记得?”
她的眼泪越发汹涌了,半晌才停下,鼻音甚重地回了一句,“如今这具身体是凡人之躯,不怕。”
他捧起她的脸,指腹抹去她的泪痕,低头寻到她的唇,就要吻上去。
她却侧开了脸。
他掰正她的脸,直视她,“默默?”
尾音翘起,是疑问的口吻。
她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复又垂下,闷闷地问,“现下你是我的师父,还是我的驸马?”
楚瑜瑾蓦地眼神含笑,再不让她逃开,捏着她
的下巴,唇就覆了上去。
温柔辗转。
她心间颤颤,心跳如擂鼓,双手不自觉地揽上了他的脖颈。
他的十指插入她发间,薄唇慢慢移到她耳侧,轻轻吐了一句,“女帝虽已禅位,但臣妾一日不敢忘,臣妾永远是你的皇后。”
她浑身一颤。
不敢置信,这个万年冰块竟然会没羞没臊说出这句话。
她咬着下唇,低低唤了一声,“师父……”
他亦低低笑出声,胸腔轻轻震动。
他揽着她,几步轻纵,就进了她方才出来的卧房。
青丝铺展在锦被上,楚瑜瑾俯身吻住她的唇,另一只手探向她腰间,拉开了她的衣带。
今儿她穿的是交颈襦裙,没有盘扣,倒是方便。
可她察觉他的动作,抵在他胸前的手腕动了动,抓住他的那只不安分的手,低声说道,“等一等。”
他离开她的唇,抬起了头,喉间只发出一个上翘尾音的音节,“嗯?”
她双颊飞红,嗫嚅了一下才问,“师父,你如今当默默是你的徒儿,还是你的妻子?”
他眸色深深,叹息一声,“默默,为师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