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后说,“当时父皇卧病在床,我又迟迟不敢将成亲之事告诉他,怕激怒他加重他的病情,便偷偷告诉了母妃,母妃却极力反对。她自是不希望我去镇守边关,而是参与夺嫡,便将我拘在府里。那辛奇也不知何时生了恶胆,寻机将我软禁起来。后来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了,四王之乱后,我成为父皇唯一的血脉。他代我登基,连母妃都杀了,就怕露馅儿。后来……”
他看了看简霓裳,也没再说话。
众人都明白什么意思。
也幸好那辛奇不能人道,否则今日,在场这些人全都得死。
段经略又说,“墨墨,我们都想过了。待你明日登基,便挑个日子,让我和你母亲双双‘暴毙’,这样,余生我便可陪着她四处走走看看,也该回去给岳父、舅哥他们请罪了。当年都是因为我……”
简霓裳给他夹了一道菜,止住了他后面的话。
众人沉默了,没有一个反对,因为俱都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
只有晋安不明所以,悄悄问了一句,“长姐,我能跟着一起去吗?我都没有外祖母了……能不能见见外祖父?还有舅舅?”
林墨眼里泪意涌动,“自是可以呀。不过,得等
长姐给你看看,看看你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要去江州可是很远的,你若不好好吃饭好好睡觉,那可就受不住的哦。”
晋安非常乖觉地应了,“那我都听长姐的,一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用过晚膳,林墨替晋安好好把了脉,又给她行了针,驱除了部分毒素,再开了方子交给她的贴身姑姑,这才登上了出宫的马车。
楚瑜瑾已经等在车里,见她上车,一把拽过她靠进自己怀里。
林墨一动也不敢动,视线所及之处,又是他的那一双手,便想起那日他替自己解毒的事,以及前天晚上的那场梦……
她全身都烧起来,赶紧闭上眼睛,不想了不想了。
楚瑜瑾抱着她,还想同她说说话,见她闭上了眼睛,轻轻问, “可是累了?”
林墨当然累了,这一天做了多少事?
她呢喃了一句“嗯”,便继续闭着眼,哪知竟很快就真的睡了过去。
楚瑜瑾看着秒睡的她,有些哭笑不得。
……
这一觉就睡到了天大亮,林墨在罗嬷嬷的催促下苦逼地起身,惊讶地发现楚瑜瑾竟然不在。
罗嬷嬷告诉她楚瑜瑾被何嬷嬷带走去试他的皇后朝服了。
林墨讶然,昨日才吩咐何嬷
嬷,今日便做好了?
真是厉害。
虽然她很想看一眼她的皇后,可宫里来的人都好几拨了。
她匆匆洗漱用了早膳,在宫人的三催四请下又入了宫。
是简霓裳派了好几拨人来催她,急得团团转。
晋安昨晚在她行针下睡着后,一直就没醒。
简霓裳急了,这才派了人来催了几次。
林墨到了飞凤宫先安抚了母亲,再细细给晋安诊了脉,随后说道,“妹妹无事,只是陈年毒素在她体内停留得太久,昨日行针,那毒素虽排出了一大半,可余毒便猛然反噬发作,令她昏睡不已。我再行个针,你们将汤药端上来。”
林墨挽起衣袖,又花了大半个时辰替晋安行针排毒,再令宫人哺以汤药,才慢慢走出她的寝屋。
简霓裳担忧地看着她,随后又强撑着笑脸让她试衣。
明日就要登基,她的女帝朝服也赶制出来了。
林墨一边试过,一边又吩咐尚衣局的掌事替段尚修和晋安公主也各自准备一套正式的朝服。
她登基为女帝,身为帝弟和帝妹,自也要另有封赐。
掌事应声退下。
随后她便去了御书房,又拘着段尚修替她批那些奏折。
到了下午,她又让递了奏折的几名官员
过来,将朱批好的奏折丢给他们,让他们自行去看。
随后礼部的官员也来到御书房,仔仔细细给她解说了明日登基的流程。
她怕记岔了,又让段尚修在一旁替她记下几个关键之处,以备提醒。
礼部官员特意又提醒了明日一早便要起来焚香祭祖,林墨想了想,今晚便歇在宫里吧。
到了晚上,林墨果然没有回公主府。
楚瑜瑾等得心焦,确定她留宿宫中后,便谁也没带,趁夜黑翻进了她下榻的宫室。
她累了一天,晚上又被终于醒来的晋安缠着玩了一会儿,很快就搂着晋安沉沉睡了过去。
楚瑜瑾看见躺在她身边的晋安时脸都黑了。
那蒙汗药还是不对,他想不通那晚的梦境是如何结成的,唯一的解释就是,肯定是莫春动了手脚。
那日他发现莫春的身体留在大公主府,魂魄却不知神游到了何方。
可很快莫春的身体也不知去向。
可他也懒得浪费灵力去寻找莫春神识的下落。
眼下要紧的是,明天她就要登基为女帝。
难不成他还真要受封为皇后?
想想就觉得心塞……
要不要趁她睡着了将她直接带回大周?
念头一起,他自己就先否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