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笑道,“这就是了。儿子终究会长大,会住在外院,跟在祖父身边自然是最安全的。女儿却是要一直待在后宅里的,即便是将你托付给祖母,也难保她在后宅中不会暗中动手脚。更何况如果没有大郭氏,也会有另一个当家主母被迎进府来,之后的日子你会长成什么样,她更加无法预料。所以最好的结局就是她将大郭氏扶正,把你托付给她。有了她的临终嘱托,所有人的目光自会盯着大郭氏,你的安全也就有了保障。”
柳瑟这才明白过来,不禁两行清泪又流了下来,“母亲……”
“所以你不要自责,你也不用想着为她报仇,你的平安长大才是你的母亲最希望看到的。”
柳瑟破涕为笑,用力点头,“嗯!”
林墨又道,“你大哥那边,可知此事?”
柳瑟摇头,“我难受,谁也没说便来寻你了。”
林墨安抚她,“上回你生辰宴,我们吃酒很高兴,今日你便在我这里吃酒罢。我让人去百福楼置办一桌席面来。”
“这敢情好,今日虽是过小年,可府里乱糟糟的,我也不想回去了!”柳瑟脸上现出欢欣的笑来。
林墨于是只得打消了去东宫蹭饭的念头,让吴妈妈去置办了一桌
席面来,又让人去定国公府说了一声。正好蓝叶和姣姣也都回来了,关起院门一起过了个丰盛的小年。
原先孙妈妈吴妈妈几个还不肯上桌,林墨板起脸来,才叫一干婆子丫环都上了桌,围坐着热热闹闹用起饭来。
林府那边,江姨娘原本快到饭点了也准备过来请林墨过去一道小聚,可到了墨清院门口,听到里面热闹成一团的聚会,倒是停下了脚步,隔着门听了一会儿,终是叹一口气,回去了。
孙妈妈后知后觉地想起,“哎哟,正房那边只怕要来请小姐过去用膳的。”
林墨摇头,“罢了,让他们自己吃去吧。我们吃我们的。”
孙妈妈急道,“那怎么成?这是小姐回林府来第一年过年,今儿过小年,当然得和主子们一道用饭。”
林墨淡淡说道,“前面十几年,从来都是我们自己过的,孙妈妈忘了?”
孙妈妈一窒,想了想便说道,“那老奴去那边说一声。”横竖只是小年,并不是除夕大宴,不去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说着便起身走出去了。
几人又边吃边聊起来。
吴妈妈状似无心实则小心翼翼地问,“疯狗病是会死人的吧?”
蓝叶说道,“这个奴婢知道!听同仁堂的大
夫说,人得了疯狗病是治不好的。”
吴妈妈心里一颤,又小心地看了一眼林墨。
林墨知道她害怕什么,便说道,“她身上应当带有几条人命吧?否则老天不会这么对她。”若是小郭氏单单只骂她两句,应当罪不致死。
柳瑟这时猛点头,“这个小郭氏,在我们国公府住了不过五年,硬逼着她那院子里的丫环给她的大儿子做通房,前后至少不下十五个丫环被祸害了。有几个丫环怀了身孕,求她给个名分,可她总是以正室媳妇还未入门为由,直接给她们灌落胎药。前些年,有个丫环的身子过了三个月,硬生生给她灌下个男胎来,那丫环也大出血死了。”
吴妈妈倒吸一口凉气,“这小郭氏也实在是太过分了些。都是女人,她就不理解女人生养的苦处么?不理解也成,别让儿子祸害人家啊!”
紫莎也说,“是啊,她这是不把丫环当人看啊!”
“还有一次,一个新来的丫环死活不从,直接跳进井里了。小郭氏让人把她捞上来时,已经没气儿了。可她还不放过这小丫环,把她用草席一裹,直接扔到她娘老子家门前,说是对主家大不敬,硬是讹了她娘老子三十两银子。”
蓝叶义愤填
膺,“过分,太过分了!”
吴妈妈低垂了眼眸,没有那么可怕。这小郭氏,只是自作孽,不可活罢了。
姣姣挥舞着小手也跟着附和,“过分,太过分了!”这义愤填膺的几个字,被她软软糯糯的语音说出来,惹得大家一顿哄笑。
小青蛇安静地趴在一旁,听着他们东扯一句,西扯一句,明明是寒冷的冬天,它竟然觉得有些暖和,催人想睡。
林墨看着桌上的烟火气,听着众人兴致高昂的欢声笑语,心里也不由得升起一股奇妙的滋味,再看看手中的酒,一仰头,喝了个干净。
最后一桌的人都喝得东倒西歪,只有姣姣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这些她不能理解的大人,打个了呵欠,迈着小短腿先回屋睡了,走之前还不忘把小青蛇也抱走。
紫莎和蓝叶,吴妈妈和孙妈妈也相互搀扶着回去了。
林墨本想留柳瑟住下,奈何准备扶她回房躺下时,便听到门外的婆子进来报说,“柳大公子来了,说是来接柳六姑娘的。”
林墨只得挣扎着起来,将人领进屋,“我是没力气抱她了,你将她抱走吧。”
柳昊辰穿着一件狐皮大氅,从夜色中下了马车,周身不见一丝清冷的气息,进了院门,
见到林墨,绽开暖如春风般的微笑,“林姑娘,打扰了。多谢照顾舍妹。”
林墨其实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