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看了看天色,已经是辰时末了,若真如瑟瑟所说,老夫人夜不能寐,晨间起得晚些,倒也能理解。
她点头,正要跟着柳瑟进内院,却见一旁快速走来一个白色颀长的身影,一句温润的“林三姑娘”转入耳中。
正是柳昊辰。
柳瑟朝来人福了一福,满脸笑开,“大哥。”
他点点头,一脸微笑,朝林墨打招呼,“林三姑娘,欢迎光临寒舍。”
林墨随意扫了一眼中门立着的一幅巨大的足有一丈多高的精美的百子百蝠双面绣琉璃屏风,笑道,“如此寒舍,哪可多得?”
柳昊辰立刻汗了一汗,“姑娘说笑了。”
旁边却插进来一个声音道,“这琉璃屏,这京都城里哪个王公贵族府里不摆上一幅?林三姑娘未免有些大惊小怪了。”
一个身装暖色锦缎烟罗裙的女子走过来,头上衩环钉铛,很是贵气。
柳瑟见状,又行了一礼,“四姐姐。”
林墨并不在意她的奚落,大方地朝她打了个招呼,“原来是柳四小姐。”
柳四小姐柳寒语面上有些讥诮,“想来林侍郎府上倒是难得一见这琉璃插屏,一时看花了眼也是有的。”
柳昊辰黑了脸,“二妹,说什么胡话?林
三姑娘远来是客,怎可无礼?”
柳寒语娇嗔道,“大哥哥,语儿哪儿无礼了?不过是见五妹难得有闺中姐妹来玩,出来打声招呼嘛。虽说今日本是百花宴,恰适五妹的生辰,五妹的帖子却只给了林三姑娘一人。语儿便有些好奇,是怎样的一个玲珑人儿能入了五妹的眼?”
林墨随意听着,也听出了个大概。原来今日并不是为柳瑟单独准备的生辰宴,而是什么百花宴。想来是自己并不在百花宴的名单上,柳瑟便借着自己生辰的名头,将自己请了过来。
也不知这寒冬腊月的,哪有百花可赏?
柳昊辰皱了皱眉,“语儿,既知今日是五妹的生辰,还请慎言。”
柳寒语转了一圈眼珠,转移了话题,“大哥,方才——您与她说话,像是认识的?你们此前可见过面?”
柳昊辰皱皱眉,还要再说什么,却被柳夫人打断,“昊辰,林三姑娘是闺阁女子,自然是要与瑟瑟和语儿多亲近才是。你是外男,还是不要过多参与她们闺阁姐妹间的交往才是。”
柳昊辰感觉有些失了颜面,只得朝林墨拱拱手,“林三姑娘,既来府中,还望不要过于生份才是。”
林墨朝他点点头,“
柳大公子请自便。”
柳夫人又说,“语儿,你随母亲去看看,今日厨房的菜点准备得如何了?”
“是,母亲。”
柳瑟福身,“多谢母亲。”
目送了柳夫人,柳瑟这才引了林墨到了闺房之中。
林墨一边打量着她的闺房,一边随意地说,“瑟瑟的闺房,甚是温馨。”
柳瑟喊来丫环给她送上茶盏,二人在茶几旁跪坐了下来。柳瑟这才略带抱歉地说,“祖母起得晚,倒是累得姐姐要久等了。”
林墨并不在意,“无妨。你也说了,她夜间睡不好,晨间能多睡会儿,也是好的。”
柳瑟蹙了蹙眉,“但愿祖母身体康健。”
林墨抿了一口茶水,皱了皱眉,似乎有一股霉味。她问,“那柳四小姐便是你昨日说的嫡姐吗?”能被柳夫人带在身边亲自教导中馈之事,应是嫡女,庶女可没有这样的待遇。
柳瑟点头,“是。”
“母亲待你如何?”
柳瑟面上现出一丝悲意,“我的生母在生我之时难产了,是母亲一手将我和四姐抚养长大。母亲待我极好。”
“那么你大哥——”
“大哥与我是一母同胞。如今的母亲……“她停顿了一下才说,“不瞒墨姐姐,柳夫人是
妾室扶正,所以……”
林墨总算明白了,所以妾室扶正的女儿成了嫡长女,这个原本正正经经的嫡女便成了嫡次女。
柳瑟想了想又说,“墨姐姐,今日本是母亲为大哥相看贵女举办的百花宴,是以也请了一些其他府上的小姐,只怕是有些人我也不认得。但以我生辰宴的名义,我只请了墨姐姐一人,还望墨姐姐不要怪罪。”
百花宴的帖子应是早就发出了,原本以林墨的身份还无法入母亲的法眼,但柳瑟一心想叫母亲见见墨姐姐,所以绞尽脑汁才想出以自己生辰宴的名义宴请了林墨。
林墨只是想起上回她说母亲正在替她大哥相看,想来今日此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横竖目标不是自己,她便无所谓地点头,“瑟瑟不必在意。”
她拿出自己袖中准备的生辰礼物,“既如此,你的生辰礼我便现下先给你吧。”
柳瑟打开盒子一看,“好漂亮的白玉簪子!”
一根通透的白玉,顶上雕了一朵清新的玉兰花朵,晶莹剔透得几乎要散发出香气来。
“多谢墨姐姐!”柳瑟立刻到梳妆镜前将簪子插进了发中,“太配我的气质了!墨姐姐,还是你了解我!”
林墨大笑,
“怎的如此厚颜!”
二人开心地聊着,很快有小丫环来报说老夫人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