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性子沉稳,无论如何不该让自己陷于这般境地。”
凤娇压下心里好奇,看着昏睡不醒的高升对李郎中道:“好几个时辰不见醒转,是不是得给他针灸?”
李郎中捋着胡子:“没错。”
说着话拿出针袋抽几根针拿在手中,银光闪过,手腕子被钳住了,高升缓缓睁开了眼。凤娇瞧见忙俯下身问道:“醒了?”说着话伸出两个手指头:“这是几?”回手指了指自己:“我是谁?”又指指李郎中:“这又是谁?可都认得吗?”
高升瞧着她,慢慢吐一个字:“水。”
“喝水是吗?等等啊。”凤娇答应着忙忙跑去倒水。
高升松开李郎中手腕瞪他一眼压低声音说道:“我从不扎针,老头你忘了?”
“从不扎针?你是怕扎针。”李郎中卷起针袋看一眼凤娇背影,回头低声说道“你小子怎么回事?虽说身子强壮,到底不是铁打的,经不起这样折腾。”
高升没说话,眼眸沉沉看向忙碌的凤娇。
凤娇端了水过来,看他不动,将水递给李郎中,一手挪过迎枕一手托起他脖颈说声靠着,让他靠了大迎枕倚坐着,水递在手边,见他不抬手,递在唇边看他就着自己手喝下去,问李郎中道:“呆头呆脑的,是不是傻了?”
李郎中笑说没有,起身到桌边开方。
凤娇追过来问道:“可是,醒过来后就说过一个字。”
李郎中吹着药方笑道:“少奶奶从针袋里拿一根针,若是一直不开口不动,就拿针扎。”
凤娇犹豫道:“行吗?”
“行。”李郎中将药方折起,“昏睡了好几个时辰,一下子醒来有些失心疯症状,扎上几针准能好。”
“扎哪儿?人中吗?”凤娇说着话捏着针朝高升走了过来。
高升轻咳一声:“凤娇,我还要喝水。”
凤娇松口气,对李郎中笑道:“还没扎呢,就能说话了。”
李郎中笑着向外:“让人跟着我去抓了药回来熬上,一日三次饭后服用。他这病得用心照顾,免得落下病根。”
“失心疯的病根吗?”凤娇追了出来,刚刚高升梦魇,她想起来心有余悸,生怕他再犯病,将她像只龟一样扣着,一动不能动,简直生不如死。
“不是,寒气侵袭加上担惊受怕,容易落下心疾。”高升在屋里听见紧抿了唇,这老头满嘴胡沁,哪里就担惊受怕了?凤娇送走李郎中进来瞧着他:“让厨房熬些粥吧,可有胃口?”
“你喂我,我就吃。”凤娇一听,捏起了刚刚搁在几上那根针,举起来对着他,“你仔细瞧瞧,我不是殷黎,若是还糊涂,我可扎你了,李郎中说了,扎那儿都行,一受疼脑子就清楚了,我觉得很有道理……“
高升忙道:“我知道,你是凤娇。先把针放下。“看她把针放下了,瞧着她声气弱弱说道:”我病了,身上发懒,你就不能喂喂我?”
“能吧。”凤娇无奈道,“谁让你是我的恩人呢?”
这时候秋草急慌慌跑了进来:“少奶奶,昨夜里我气得半夜才睡着,今日醒得晚了。这就伺候少奶奶洗漱。”
凤娇摇头:“我自己来就是,秋草去厨房说一声,给少爷煮些清粥。”
秋草这才瞧见高升在卧榻上靠坐着,哼了一声说道:“不去。”
高升挑一下眉,秋草扭了身子,凤娇又道:“今日去不成铺子里了,你去跟各位掌柜说一声,就说少爷病了。”见秋草不动,手扶了额头道:“我这一夜没睡,脑袋疼,你就别闹脾气给我添乱了,快去。”
秋草甩帘子出去了,脚步声很大,蹬蹬蹬跺脚一般,风送来她恶狠狠的声音:“病了?活该。让你骚包去看什么花什么雪……”
高升唇抿得更紧,凤娇笑笑:“对,你的话是为了敷衍父母亲,父母亲既不在家,你可以放心住在万花楼,无论白天黑夜,数日不归。”
她的模样像足了拈酸吃醋的小妻子,高升一时恍神,更加沉默。
凤娇在他的默然中慢慢低了头,颓然松开手笑道:“是我多管闲事,对少爷无礼了。只是,只是家中冷清……”
是啊,冷清,回到家中卧榻上总是空空的,心里也跟着发空,又加这乍暖还寒的季节,从来一觉睡到天亮的,这些日子,夜里会醒好几回,估计是被冻醒的吧。
高升心里一缩艰难开口道:“家中冷清的话,把凤喜接来……”
“凤喜要看铺子。”凤娇打断他的话,似乎存心跟他抬杠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