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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为定。”凤娇点点头,“对了,来路上说起少爷小时候,后来怎么就肯学着做生意了?”
“后来……”高升想了想, “十三岁的时候,我父亲大病一场,我母亲没日没夜守着, 也撑不住病倒了。我为了哄他们高兴, 和高福一起到州府请先生回来。先生是大儒, 我三岁开蒙时父亲请来的, 中间被我气走好多次,断断续续学到十岁,十岁的时候混账到了极点, 端起少爷架子把先生赶走了, 其间在学堂里厮混。我在先生门前跪了一日一夜,先生才肯回来。先生一来, 我在书房潜心读书, 又提出要跟我父亲学着做生意, 父母亲的病很快就好了。”
凤娇笑道:“原来一切都是少爷的孝心。”
“后来我才知道, 我父母亲看我不成器,装病演苦肉计, 母亲演得最像, 蓬头垢面憔悴不堪, 眼神透着绝望,给我的感觉就是,父亲若是去了,母亲肯定要跟着上吊,那些日子,我日日夜夜提心吊胆。”
凤娇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夫人很有趣。”
“捉弄我给我取外号,父亲一味由着母亲高兴,总是站在母亲那边。”高升无奈说道,“为了对付她,我练就一个本领,就是面无表情,让他们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不知道我的喜怒,母亲觉得无趣,也就收敛些。十五岁接手生意,我父亲说个不管就彻底放手,铺子里田庄上怕掌柜们不服,谈生意时怕被轻视,更是冷着一张脸装深沉,能不说的话绝不多说一个字,渐渐养成习惯,都不会笑了,外面都说我是死人脸。”
“我不觉得啊,我觉得少爷很和气。”凤娇认真看着高升,“初始觉得少爷言短,有时候也多说些,今日都称得上健谈了。”
高升避开凤娇的目光轻咳一声:“马车中无趣,说话解闷。”
凤娇说声也是:“少爷之前过来的时候,一定是骑马,今日为着我坐马车,才会无趣的。”
“那倒不是。”高升看着她,“困吗?困就睡会儿。”
“不困。”凤娇笑道:“我一日睡三个时辰足够,偶尔赖床,最多不超过四个时辰。从不午睡。”
“好习惯。”高升靠着车壁合眼假寐。
这几日夜里躺在卧榻上听到她回来,想跟她说几句话,还没想到提什么话头,就能听到她小猫一样的呼噜声。幽香一缕一缕袭来,扰得他心神不宁,快五更才能睡着,想要先她一步醒来,合上眼再睁开的时候,只能看到整洁清爽的床铺,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昨夜里更是,因要带她出门,兴奋得一宵没睡,来路上怕她冻着,打起精神照看,这会儿还真是累了。
凤娇看他眼圈有些发青,问道:“少爷是不是睡眠不好?我夜里偶尔能听到少爷在卧榻上翻来覆去。”
听不到高升回答,凤娇笑着说道:“这么快就睡着了。”自语着倾过身子为他盖了羊毛毡,歪着脑袋瞧着他琢磨:“夜里睡不着,是在思念殷黎吧?或者,是我在做梦?”
冷不防高升开口:“就是你在做梦,我也从来都是沾床就睡。”
凤娇哦了一声,想要向外面张望,又一想开窗会进冷风,手肘支在膝头,两手托着腮发呆,马车上了官道,车轮向前行驶的声音轻快而均匀,若催眠的鼓点。
凤娇伸个懒腰,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睡一觉,很快有了困意,打个哈欠头一歪睡着了。
高升睁开眼瞧着她,不是说从不午睡吗?
凤娇醒来的时候,听到青松在马车外说道:“好好的,怎么阴天了?夜里要下雪不是?冻死人啊这是要。”她却丝毫不觉得冷,身上暖烘烘的,仔细一瞧,身上盖一层毛毡,毛毡上覆着高升的斗篷,忙看向他,两手抱肩蜷着身子睡着了,冷得脸色青白嘴唇发紫。
凤娇呀一声,连忙把斗篷和毛毡一股脑给他捂了上去,摸一下手炉还热着,也塞在他怀里,自己倒一盏热茶捧在手心里看着高升。
他似乎很疲倦,这一番动静后,丝毫没有受扰,犹在酣睡,因盖了毛毡和斗篷渐渐暖和,手从肩头放下,身子舒展开来,双唇转红,唇角一翘,脸上浮出一丝微笑。
少爷还挺好看的。
靠着车壁看着熟睡中的高升,如何处置王天赐并引他走上正途,一直是压在凤娇心里最大的一块石头,没想到少爷会与她想到一处,且比她周全百倍。
他与她想到一处,且又百倍周全的,不止这一次。
这些日子一直忙碌,没空去想什么,这会儿回想着桩桩件件不禁自嘲一笑,短短两个多月,她的天地已然翻覆,再回不到从前。
若不是面前这个人,自己可能会滚落在泥里,万劫不复。
思绪翻滚中,突听外面青松大嚷道:“还好,望见城门了。”
这一嗓子将高升惊醒,醒来的时候正对上凤娇的眼,避开她的目光,扭头挑开车壁上的小帘说道:“落雪了。”
凤娇没有说话,目光随着高升向外看去,脸上神情依然若有所思。
高升斟一盏茶看向凤娇:“在想什么?”
凤娇唔了一声脱口说道:“我在想,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