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可能有个三四个小时,山庄入口方向忽地传来卡车的鸣笛,似乎正是西爷说的修井的砖到了。
不多久,周围原本已经消停下来的喧闹瞬间又复苏了,他们一阵埋头苦干,最后又有人喊了一嗓子:“他妈的可算完工了……老俞,咱们赶紧撤吧?天马上就要黑了!”
“走!”虽然老俞只说了一个字,但他言语间的焦急体现得是淋漓尽致,不到一分钟他们就溜了个干净。
我也不知不觉被他们这股焦急感染,不安的心绪就跟泉眼里的水一样是一汩一汩地在往上涌,偏生上面的石板压得死死的,让我无法判断那扰人心弦的夜晚是否已经到来。
但我知道它会无可避免地来到,而且用不了多久,因为营地很快也恢复了安静——所有人都已经吃完晚饭,各自回了帐篷。
我也从坑壁上的洞里把最后一个纸包掏了出来,幸好我比较有忧患意识,留了一顿晚上再吃。
虽然它已经放了一天,但吃上去依旧无比鲜美,和它一比营地的大锅饭可以说是味同嚼蜡,真不知道倪棹泉是从哪里搞来的,它莫不是图野自己开的小灶?
不过我吃到一半又把它塞了回去,万一明天还是没人搭理我,我还得靠它再撑一天。
当然,如果倪棹泉和西爷话里话外透露的警告不是在危言耸听,那么能安然度过今晚对我来说已经是个好消息了。
或是周围过于安静的缘故,我感觉时间好像慢了下来,又或者我在这深坑里待得久了,就连对时间的感知都变得迟钝无比。
我胡思乱想着,渐渐陷入了一种半睡半醒的状态,偏偏就在这时我竟真的听到一阵汩汩涌动的水声。
那么近,那么分明。
我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第一反应是去摸脚下的泥地。水塘里的水一抽干,坑底的水也消退了下去,别的我不担心就怕它和第二口泉眼也是相通的,随着修的那口井里的水往上升,搞不好它会重新灌满水。
好在幸运女神仍眷顾于我,坑底的泥已经开始发硬,并没有水渗进来。
“难不成是我在做梦?”这个念头都还没闪过去,汩汩作响的水声再次打破了这片深山之中的寂静。
“原来不是我的错觉……”
我赶忙屏息凝神地这么一听,下一秒直接愣在了那里,因为它正是从那口井里传来的。
不过我惊讶的并不是里面会有水声,而是这个深坑和那口井有一段距离,它上面还被石板压死了只留着一条通风的缝,水声却如此的清晰,那井里原本的动静得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