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我更加摸不着头脑,什么井能让他亲自登门造访?
“一口能通向‘阴极’的井。”他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茶几上,“这卡里的钱足够替冯勇还债,而你只需要帮我找到这口井。”
“阴极?”我只知道南极、北极,什么阴极还是第一次听说。
“传说那里是所有疒气真正的源头,西爷说你身上疒气非常重,说不定能派上用场,我自然要带上你以防万一。”
原来这才是他们想要拉拢我的原因,我脑中思绪飞转,如果他们所图非他,这笔买卖倒是挺划算,有了这些钱,冯霁也不至于一而再、再而三地去冒险。
见我俨然意动,他直接将卡往我手里一塞:“拿着吧,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我半推半就地收下:“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当然是越快越好。”他站起身指了指停在门口的越野车,直接做了个“请”的手势,“西爷已经先带着人进山,就等咱们俩了。”
我锁好门跟着他们出了院子,见许阿姨正搂着小橙子往这边瞄,我对图野说:“你们等我一会儿,我道个别就走。”
他点点头,也没有为难,招呼那年轻人一起上了车。
“许阿姨,我有点事得出去一趟,能不能再麻烦你照顾小橙子几天?”我走过去,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
没想到她一口答应了下来:“没事,你要忙什么就放心去吧,反正我也退休了,每天就是跟街坊们跳跳舞、拉拉家常,闲得很!”
说着她压了压声音。
“三十那天发生的事,我在这边听得一清二楚,阿勇他就是个混球!唉,只是这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他爹妈走得早,平日里我跟你叔帮衬来、帮衬去早帮衬出了感情,只当他是自己半个儿,操心是应该的,就是辛苦了你们姐弟,等这事过去我一定劝他好好跟你姐过日子……”
我报上我的电话号码,然后拿出身上所有的现金想塞给她,她却说什么也不肯要。
“我看你们像是要出远门,穷家富路,这钱你还是自己留着。”
估计怕我不舍,她抱起小橙子就往屋里走:“来,跟舅舅说拜拜,许奶奶带你去吃茶!”
小橙子回头看了看我,强忍着没有落泪,而是乖巧地朝我挥了挥手,然后才将头埋进许阿姨怀里,轻轻啜泣起来。
她这般懂事,反让我更加心疼,我正想叫住她们再好好道个别,图野不耐烦地打下车窗:“还没好吗?”
他一打岔,许阿姨已然进屋,我只能掉转头上车,刚关上车门,他朝年轻人发话:“阿由,不用回去了,直接进山。”
年轻人点点头,方向盘一打,径直将车开出了城,而图野口中的“山”明显是指泉岭,因为不多久我们的车就驶上了通往泉岭腹地的盘山公路。
阿由这一开就开了五六个小时,等盘山公路到头又顺着进山的小路行驶了四五十公里,眼见天都要黑了,他终于减了减速将车拐进了一条更偏僻的小路。
我本以为这又是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没想到往里走了不到三分钟,一座门楼出现在密林深处,而门楼之后一些建筑的轮廓隐约可辨,似乎是个村子,直到离得近了,我才看清门楼上镌刻着四个大字——泉岭山庄。
我一阵恍然,原来是个度假山庄,不过它明显早就荒废,不管是门楼下的保安亭还是门楼本身都已破烂不堪,就更别说山庄里面了,一眼瞄过去全是丛生的杂草,随着山中光线愈加晦暗,整个山庄透着一股阴森。
门口道闸的挡杆早已不知所踪,阿由开着车直奔山庄内,穿过门楼,左边是防止山顶滑坡而修建的石堤,右边是个小公园,供游客休憩的凉亭长椅一应俱全,但也都朽烂得不成样子。
顺着进庄的长坡又开了一会儿右边出现了一条岔道,似乎是通到山庄后面去的——它的背后是几座高耸入云、仿佛要倾倒下来的险峰,它们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我们,非常具有压迫感。
不过这显然不是阿由选定的路线,他顺着大路继续往坡上开,地势渐渐平缓,路的两边时不时冒出来几栋连排的小平房,也不知道以前是车库还是店铺,与此同时不远处传来阵阵机器的轰鸣,像是大功率的抽水机正在作业。
我正犹疑,前方忽地一阵开阔,不远处竟是一个规模不小的水塘。
像这么大的水塘,纯人工开凿的可能性不大,我估摸着它原本应该是天然形成的,后来随着山庄的修建改建成了景观湖,最后又因为山庄的废弃一同废弃了,周围没有拆干净的围栏就是证据。
水塘的背后是山庄的主体建筑——一栋六层高的酒店式大楼,当然它也早荒废了,各个房间的窗户因为玻璃的缺失,活像一只只黑洞洞的眼睛,正不怀好意地窥视我们这些闯入者。
水塘的右边是一个观景平台,上面摆放着好几台抽水机,刚刚的动静就是它们发出的。拜它们所赐,水塘里的水明显下降了许多,只剩下约莫三分之一的积水。
他们似乎想在水塘底寻找什么——也许就是图野提到的那什么井——已经干涸的那一部分水塘底,左一个坑右一个洞,被他们挖得乱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