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证?”我只能想到这一可能。
“真的!”她得意一笑,“真的不能再真,如假包换的那种!”
我大感意外:“怎么来的?”
她在客厅坐下,探头往房间看了一眼:“小橙子睡了?”
我点点头:“刚哄睡着。”
“果然是亲舅甥,这么快你就和小橙子混熟了。”说着她又从包里拿出一个手机递给我,“你先用着,我跟你姐夫的号码都存里面了。”
见她风尘仆仆,我给她倒了杯热水,她捧在手里抿了两口,这才说起事情的来龙去脉。
“其实那天晚上是叙哥儿联系了我,问我有没有时间给于老大再干两天活,我寻思离过年还有段时间就跟着他们去了。”
“于老大?”
“他叫于山,在道上颇有几分威名,我们四个都是在他手下‘干活’的时候认识的,也算老相识。不过这一次拐爷和瞽爷没有去,大概还在怀疑我们被关进一三四是不是他在使绊子。但我觉得不像,说到底他就是个牵桥搭线的,要有问题也是背后的雇主有问题。更何况,于老大这个人很讲义气的,就从来没有听到说他出卖过谁。”
她喝着水,用下巴指了指我手中的户口簿和身份证。
“这户口本和身份证就是他帮忙找人弄的,我说我找到了我弟但不知道怎么恢复你原来的身份,他立马打包票说这事好办,当时他也没问我要资料,我只当他随口一说,没想到等我回来户口和身份证居然都弄好了。”
估计是看我仍有些怀疑,她凑过来压低声音说道:“我偷偷托人查过,信息已经录进系统,绝对不会假。”
说实话,如果我真是陈雱,这事确实不难办,但问题在于我不是,甚至我都没到场证件就给办了下来,那就有些问题了——这于山怕是不简单。
不过对我来说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不管一三四会不会继续追查,能拥有一个新的身份,我干什么都方便。
“雱儿。”冯霁放下水杯,紧紧抓住我的手,“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别的谁,只是陈雱,我的弟弟陈雱。”
“嗯。”我并不排斥这个新的身份,而况早在十年前我就被谢女士扫地出门,余昧和游典走后我更是了无牵挂,做不做王岭飞真没所谓。
“雱儿,这十八年你也过得很辛苦吧?”她突然说道,伸手轻轻抚过我的眼睛,“你的眼里全是悲伤,是不是在想以前的事?”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她从来没有问过我和她分开后发生了什么,所以我也很少说起,现在她冷不丁提及,我倒不知道怎么开口了,更怕说多了露馅,只能强行转移话题:“你们到底在干什么‘活儿’,为什么一定要于老大帮你们牵桥搭线?”
想起廖闻是的话,我心里一沉:“你们是不是还在帮人盗墓?”
她立马不说话了,基本上是默认了,我没忍住劝道:“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就算没有接触到什么秘密被关进一三四,盗掘古墓本身也是违法犯罪,如果哪一天你再次锒铛入狱,小橙子怎么办?”
她不由将目光投向房间,终于点了点头:“你说的对,以后,以后我再也不参与他们的行动了。”
“你看到我手上这两枚戒指了吗?”我摊开手心,我不知道她是否仍心存侥幸,我只想把我心里那些话告诉她。
“另外那枚是我未婚妻的,可是她死了,心甘情愿死在一伙盗墓贼手里,就为了有朝一日能将他们绳之以法。我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他们,我真的不希望你也是那样的人。”
她怔了怔,缓缓将它们拢在手里:“她……她就是那天你重伤时提到的那个想要和她团聚的人吗?”
我没有否认,对她也是对我自己说:“她走之后,我曾不止一次想随她而去,但我知道如果我这么做了,她一定会怪我的,至少我应该把害死她的那些人揪出来,让他们再也不敢打它的主意。”
“雱儿!”她蓦地抓紧我的手,言语间不觉带了几分央求,“雱儿,你已经做回陈雱不再是别的谁,那些事咱们不管了行不行?我向你保证,我、我也跟于老大他们一刀两断,以后咱们就安安心心过自己的日子,好不好?”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一双手因为迫切地希望我能给她一个承诺而微微颤抖着。
“好。”
我有些后悔提起这茬,眼下不管是九鼎还是五〇三、防盗办,都将我视为眼中钉,就算要查,我也必须得等风头过了再查,何必说出来让她担心。
她松了口气,安抚着拍了拍我的手:“雱儿,不早了,快去睡吧,小橙子我来照看。”
我点点头:“要是明天早上醒来小橙子就能看到你,她一定特别开心。”
我正要回房间,她想起来又道:“对了,明天就是除夕,闹子上肯定比往日还要热闹,雱儿你带小橙子出去逛逛,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买的,我在家准备年夜饭——这可是我们第一顿团圆饭,当然得多用点心。”
估计她一整晚都惦记着这事,第二天一大早将小橙子往我怀里一送:“去吧,先去吃点好吃的,感受一下过年的气氛,我去买菜。”
“舅舅,咱们去吃酒酿糖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