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意识再次回归。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有人正试图搬动我,我费了很大力气终于睁开眼睛,然后又用了很长的时间才看清楚她是谁。
见我清醒过来,冯霁眼睛一红,眼泪根本止不住,她一边抹泪一边说:“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我真怕你再也醒不过来……”
我尝试着动了动身体,发现情况已经比之前好太多,那些足以致命的伤势居然神奇地好转了,剩下的都是皮肉伤。
“你先不要乱动,我扶你去火堆边,这里太冷了。”
我这才注意到山洞口已经生起了一堆火,她扶着我在火堆边坐下,然后帮我处理了一下剩余的伤口。
“你这次伤得太重了,谒灵符里的疒气也有限,只能帮你恢复到这个程度。”她用烤热的湿毛巾轻轻擦去我脸上的鲜血,“一会儿我就去求拐爷和瞽爷,无论如何我都要带你回去,他们这么折磨你,搞不好下一次谒灵符就会失去效果。”
她声音哽咽,手也在微微地抖,想来害怕极了,而我终于反应过来:“你是说我两次能死里逃生,都是谒灵符在起作用?”
她点点头,帮我从衣袖中将它抽出:“对,幸亏你带着它,更庆幸的是它已经认你为主,不然我真不知道……”
她眼泪又开始滚滚往下落。
他们一个两个都这么说,难不成我真是符主?
又或者她和潘聿侠姐妹俩一样,犯了先入为主的错误?毕竟在这个问题上,哪怕资深如常容也照样看走了眼。
可如果不是谒灵符的效果,又是什么东西在起作用?
不管怎么样,我的直觉还是挺准的,眼前这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女人果然不简单,竟也是勘灵人。
鉴于她和潘家人截然不同的态度,我是既感激又感慨:“真的少见,明知道我是符主,你居然没有对我喊打喊杀,反而救了我。”
她抿了抿唇,强忍着眼泪问我:“因为它,你是不是吃了很多苦?虽然谒灵符能帮你恢复,但你遭的罪可一点都没少……”
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歉疚和关切,我心下一动,难不成我和她之间的误会是因为这谒灵符而起?
“你,是不是认识我?”我试探性地问道。
她只拿一双眼睛看着我,眼泪再次夺眶而出,不停地往下淌,我只能放弃询问:“算了,我不问了,看你这么伤心,我也怪难受的。”
她低头抹了抹眼泪,许久才勉强将情绪稳定下来。
“我十一岁那年,家里出了一场特别大的变故,我的父母都在那场变故中离开了人世,只有我带着我弟弟逃了出来,从此我和他相依为命四海为家,可仅仅过了五个年头,他就被人带走了。”
她终于开口。
“当时我们租住在一条老巷子里,有个街坊因为喜欢赌博欠了一屁股债,偏生他逃债的时候看到了我弟弟,歹念一生把他也带上了。后来我听说他是个惯犯,不仅带走了我弟弟,还拐骗了好些个孩子。我几经打听,终于收到消息说他们去了明城。”
“明城……”那一刻我感觉身体像过了电一样,整个人都是麻的,“你那个街坊是不是姓胡?!”
她猛地看向我,惊喜点头:“对,他姓胡!”
“他们在明城的落脚点,离品悦博物馆不远?”我继续问道。
“对!”她拼命点头,一时间泪如雨下,“可惜我赶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不在那里了,再往后我就彻底失去了他们的下落。但我坚信我一定能找到他,老天爷不会那么残忍的。”
说着她拉过我的手,轻轻撩开我和她的衣袖,两串一模一样的截玉手串露了出来,我瞬间愣住了。
“在我们家,不管男女只要是刚出生的小孩,父母都会准备这样一个手串。”她注视着我,“除了中间的珠子,我和我弟弟的手串是同一块玉雕出来的,天底下只有这么两串。”
我有点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巧的事,亏得当初舒近说它是什么绝无仅有的孤品——好吧,从某种意义上说,确实如此。
“所以,你昨天是看到我手上的手串,才以为我是你弟弟?”
“不是以为,你就是我弟弟!”她突然激动起来,“你要不是我弟弟,你怎么知道拐走你的人姓胡?你要不是我弟弟,你怎么知道你们曾在那个品悦博物馆附近停留过?”
“可这手串根本不是我的。”我不想骗她,“是我的朋友在一家古玩店买来送给我的。”
她紧紧抓住我另一只手上的谒灵符:“那它怎么解释?这也是我们家的东西,它还认了你当符主。”
“它也是你们家的东西?”这下我终于搞清楚了她的来历,感情她不是勘灵人而是谒灵人,“所以,你其实是姓陈?”
要真是这样,我都有点怀疑陈辛是不是也以为我是陈家人,毕竟周游掀我衣袖的时候,截玉手串露出来过,他肯定看到了,就是不知道这谒灵符是不是只对陈家人有效。
“对,我本来姓陈,叫陈霁,因为怕仇家找上门,后来才改了跟我老公一个姓。”她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你还说你不是我弟弟,你不是我弟弟,你又怎么知道我姓陈呢?”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