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越发难安,只是眼下急也没用,我问他:“对了,你之前干嘛去了?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也不回。”
“还不是藏工。”他偷瞄了一眼臧小蕊,见她并未关注这边,才接着说道,“本来说好了我跟她一起参与这次的行动,结果不知道上头跟她交代了什么,她突然发消息给我,让我原地待命,无论如何都不能擅自行动。那我能怎么办?只能手机一关,当没看见。”
他嘿嘿一笑:“反正这次的行动是由江家牵头,我作为正儿八经的江家子弟,为自己的家族做一点贡献,那不是应该的嘛!”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那股弥漫在我心头的疑虑是越来越重——种种迹象表明上头确实有所布置,只是我不知道它是不是针对我,和封巧的死又是不是真有关联。
我和他正说着,许心楣已去而复返。
“上面的搞定了,张老哥你带两个人去那边。”他指了指之前游典说的那两个暗道口中的一个。
“我打开七号机关后你们再开,其他人去三号机关底下等我们过来会合,到时候再一起上去找找看有没有最后一片区域的入口,从九号机关暗口位置推测它应该离那一片不远。”
张管事点点头,当即兵分三路,许心楣去七号机关,他和孙兑、王艮去八号机关,其他人则跟着江碎玉去和三号机关相连的暗道口。
我多了个心眼,问游典:“哪边是去地下湖的?”
游典指了指三号机关暗道口侧对着的那一个:“好像在那边,别看顺着上面的甬道过去还挺远,实际上从底下走也就几分钟的时间。”
我们说话的工夫,许心楣已经钻进了七号机关所在的暗道,不到半分钟他又钻了出来,然后朝张管事他们挥了挥手,没多久他们也成功将八号机关开启。
“走走走,抓紧时间。”等他们都过来,余寒催促道。
我一边跟着他们往上走,一边斟酌一会儿要怎么跟他们提起之前的发现才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结果都还没到上面,主殿附近就隐约传来一声闷响。
众人一阵对视,不约而同地加快了速度。
这边的暗口也开在机关背后的墙上,我们鱼贯而出,马不停蹄地朝不远处的主殿赶去。
刚穿过回廊,我就远远看到主殿门口的地面下陷了一大片,形成了一个极为规整的坑洞,等走近一观望,靠近主殿的一侧还修了一条狭长的坡道直通地底,它极为幽深,一眼看过去几乎望不到尽头。
这怎么看怎么像墓道,而顺着墓道口往里,满是新鲜而杂乱的脚印,我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人果然不能抱有侥幸心理,我之前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偏偏这时候典宁瞄了瞄我,故作疑惑地开口:“还真是巧了,我们这边刚把八号机关打开,破龙的人就找到了这里的入口直奔地宫而去,你说他们的消息怎么就这么灵通?”
“难不成咱们队伍里真有内鬼?”王艮也没忍住偷偷看了我一眼。
他们的怀疑完全在我意料之中,可眼下我哪还有心情管他们怎么想,心里除了后悔只有后悔。
我正要顺着墓道往下,典宁一把拉住我:“你不觉得你欠我们一个解释吗?”
见状,游典是气不打一处来:“还说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人都已经下去了,赶紧追上去看看吧!”
他率先往里一钻,其他人连忙跟上,不过我们怕里面有机关或者埋伏也没敢大意。
好不容易追到墓道另一头,张管事以及孙兑他们的神色突然一缓,几人还非常心有灵犀地回头看了看我。起初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下意识就着他们的手电光将视线往里面一扫,终于恍然大悟。
底下的空间十分非常有限,入眼就是两扇牢不可破、华美考究的墓门,而它们明显不是用背后的顶门石锁住的,因为两扇墓门之间赫然是道盗王锁。
有这道保险在,谢云青他们就是提前打开入口也没用。
“显而易见,还没有人捷足先登。”这任谁都看得出来,游典却特意多了句嘴,我心里一暖,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护短。
估计怕典宁下不来台,孙兑有意打圆场,也问了一个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问题:“刚刚我就注意到墓道口有不少脚印,想来确实有人下来过,可底下就这么宽,他们还能藏去哪里呢?”
张管事轻咳一声,不尴不尬地接过话头:“估计他们也解不开盗王锁,又原路返回了,准备在上面埋伏我们,所以哪怕一会儿拿到玉龙首,咱们也绝不能掉以轻心。”
说着,他又朝我歉意一笑:“岭飞,刚刚我们确实不该怀疑你,在这我向你郑重道歉,不过夜长梦多,咱们还是抓紧时间打开墓门进入地宫,劳烦你了。”
我很佩服他的磊落,但他此时的态度与之前在曲城时相比明显疏离了不少,未必没有替江家和我划清界线的意思。
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说失落吧谈不上,毕竟我本来也不想拉江家下水,就是觉得前所未有的迷茫和彷徨——因为钟峦那句话,还有五〇三通过臧小蕊向我传递的某些信息,此时的我其实已经预见到了不久的将来会发生什么,只不过我不想也不敢去面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