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就算你真能脱离我们的追击,大不了我重新把水放下来,到时候你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只能认输求饶,何必自讨苦吃呢?”
我一下停住了脚步,我承认我的心理防线彻底被他攻破了。
我转过身,他一步一步朝我走来,重新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注视着我。我开门见山地问道:“你能不能直白点地告诉我,一会儿我要面临一个什么样的处境?”
“如果你是普通人,当然是被我一刀了结了,然后和那些土鸡瓦狗一样放在石棺里喂鱼。”
他噙着一抹像是轻蔑又像是得意的笑容说道,“但既然你是疒源,那待遇肯定和他们不一样,我们会用我们的血供养你,然后用你的血‘清洗’龙符直到它彻底被‘清洗’干净。”
原来之前的祭祀仪式就是在“洗龙符”——虽然我还是不明白所谓的龙符是什么、有什么用,又为什么要用疒气去“洗”它——而他们和尸脑壳一样其实也只是疒气富集过程中的一环。
只是一想到,很快我也会被加进去,我就有点绷不住。
“我真的非常庆幸,之前没有一刀宰了你。”我刚刚的慌张明显取悦了他,他不再吝惜脸上的笑意,扬了扬嘴角,“不过你也不用太紧张,龙符马上就要‘洗’好了,我们熬了两千年只差这临门一脚,不会让你等太久的,到时候我一定给你一个痛快。”
“那我还真是谢谢你。”反正他没打算现在就要我的命,我也懒得跟他在这好声好气,当然是能呛他一下是一下。
“我要是你,如果我的性命正捏在别人手里,我就不会轻易地去惹怒他。”
他冷笑着一啸,尸脑壳群立马去而复返,一路拖着我穿城而过,和在水中不一样,后背摩擦着地面那酸爽不提也罢,当时我就下定决心下次绝不能再逞口舌之快。
没多久我被它们拽到了城中湖边,其他鱼鬼已经收到信号正在湖中等待。
一看到我,一个年轻女孩冷着脸出声:“你们这些外人果然不可信,明明答应了不再回来,却还是食言而肥。亏得胜月防了一手,在上面守了一天,不然就让你们偷偷摸进来了!”
“胜月,他引来的人很多吗,为什么要把河道关了?”
一个老太太游了过来,极其严肃地问道,“如果真引起了外面人的注意,就是关了河道恐怕也无济于事,咱们要尽早做打算。墨宁说了,不出一个月龙符就能‘洗’好,可不能在这时候功亏一篑。”
她一提墨宁,我才注意到他压根没出现,这下麻烦了,少了他帮忙我几乎没有逃脱的可能。
“追霞,你仔细闻闻。”胜月言语间透着一股亢奋和蛊惑,而尸脑壳群非常配合地将我往水边推了推。
老太太不明所以地凑过来嗅了嗅,突然动作一顿:“好浓的疒气……他、他是疒源?!”
“疒源?!”
女孩也挤了过来,探着头一个劲地闻。
“天呐,真是疒源!”她比胜月还兴奋,腰肢一扭在水里转了个圈,“活着的疒源我还是第一次见,只要用他的血‘清洗’龙符,用不了三天……不,我们只需要一天的时间,就能把龙符彻底‘洗’好!”
“等等,活着的疒源……”追霞一阵呢喃,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把拽过我胳膊,鼻子紧贴着我手臂上的伤口用力嗅了嗅。
我却感觉不到哪怕一丝呼吸,再加上她冰冷的双手,我突然有种错觉眼前只是一具可以活动的尸体,它和石棺里的那些没什么两样。
“不,不只是疒气,还有——啊,是‘太阳’的味道!真的是‘太阳’的味道!”她仿佛陷入了某种癫狂,一边大叫一边泪如雨下,“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其他鱼鬼面面相觑,就连胜月都有些搞不清状况:“谁?谁回来了?”
“他血液中有‘太阳’的味道!”追霞像是没有听到他的问题,她小心翼翼地托住我的手,像是举着一面旗帜,“引领我们追寻永恒光明的姚母大人、伟大的凤凰神女,她的血裔回来了!”
姚母、凤凰神女、血裔……我也愣住了,他们、他们真是古姚国人?!
不过“太阳”的味道是什么?为什么仅凭这一点,追霞就会如此坚定地认为我也是古姚国人,还是什么神女血裔?难不成之前去浮图淖尔或者神女墓,我身上沾染了和古姚国有关的特殊物质……
等等,不会是因为神女心吧?!
我想起我唯二两次和神女心碎片接触,身体都发生了一些诡异的变化,难不成当时真有什么东西吸附在了我身上,甚至融进了我的血液里?!
我正惊疑难定,胜月和女孩默契地对视了一眼,脸上都闪过一丝质疑。
“照雪,你也去闻闻。”前者朝后者示意,“我们所有人中只有你和追霞对‘神使之赐’研究比较深,我需要你们两个一致的确定。”
都不用他提醒,他说话的工夫女孩已经将鼻子贴在了我伤口上,许久她又是惊喜又是茫然地说道,“是,是神裔!他们、他们真的回来了?”
“不可能!”胜月冲过来直接在我胳膊上又划拉了一刀,贴近了深深一嗅。
我是敢怒不敢言,不过他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