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他们还没回来,我得走了。”
眼见他要离开,我赶忙拉住他:“你不能走,现在大家都把你当成凶手,你这一走不得背一辈子黑锅?更何况他们都去了猴儿井准备守株待兔,没有车、没有物资你跑不了的。”
“跑不了也得跑,不然死路一条……等一下,你是说其他人都去了猴儿井?”他愣了愣,回头看着我,“余昧也去了?”
“对,他们一起过去的。”我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老围神色一变,想也不想扭头就跑,然而刚一出帐篷外面骤然亮起一片灯光,他身形也跟着僵在了那里。
我心有所感,钻出去一看,余昧他们已去而复返,几人一字排开直接把出营地的路口堵死了。
“你们……”我明白过来,他们之前根本不是真的怀疑我,只是想让凶手放松警惕,之后故意留我一个人在营地也是为了引蛇出洞——不管对方是想挨个除掉我们,还是单纯地想找个背锅的,都会趁此机会下手。
而这个局也未必就是针对老围的,可他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就是有一百张嘴只怕也说不清了。
见我出来余昧松了口气,小侯却有些不敢置信:“真的是你,老围?”
剩下四人一阵眼神交流,明显打算趁着老围出神的功夫把他拿下,我现在就担心凶手也掺和在里面,一旦交上手我们怕是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他绝对会趁着制服老围的时候暗下杀手。
想着我当机立断开口:“大家别冲动,老围不是……”
我将将出声就感觉后背一凉,下一秒脖子也被老围勒住了,他用刀抵住我后心,也不说话只是示意余昧他们退开。
“老围!”卫既成脸色十分难看,“放开他,别再犯糊涂了!”
“队长……”被他一喝老围明显乱了分寸,哽咽道,“队长,算我求你了,我已经没有退路,让我走吧!”
卫既成死死盯着他,气得太阳穴都在鼓动,然而他最终还是默不作声地退开了几步,见状阿图也往旁边让了让,余昧和王九时对视一眼也退到了一边,至于小侯卫既成往后退的时候他就已经让开了。
我心中一喜,老围却呆站在原地似有些不知所措,我暗暗拽了拽他,他这才回过神挟持着我一步一挪地朝对面走去,眼见我们就要穿过过道脱离其他人的堵截,老围却没有松口气,而是绷紧了神经折转身看了看卫既成。
“走吧,我就当你早上不告而别了。”卫既成背过身不去看他。
“队长……”老围泪如雨下,不知不觉放下了手里的刀,过了几秒才重新抬起手,但很快又被他放下了。
我不知道他在犹豫什么,正想劝说他先离开,却听他一声闷哼整个人颤颤巍巍地靠了过来,箍住我脖子的手也直发抖,我意识到不对劲转过身一看,老围捂着腰腹一头栽倒在地,而刀刃已完全没入他的身体。
“老围?!”变故来得太快,所有人都愣住了,趁着他们还没回过神,老围哆哆嗦嗦地抓住我的手,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鲜血在他身下漫延,他竭力抬起头,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便点点头:“我会寄的,回到泊城就去。”
他挤出一丝笑,缓缓垂下了头。
老围死了,作为凶手死在自己的刀下,他背下了所有的黑锅,事情似乎完美地告一段落,只有我知道这一切远没有结束。
安置好老围已是半夜,小侯沉默着为我们准备了晚饭,我们也在一片沉寂中味如嚼蜡地吃完了这顿饭,最后还是卫既成率先开的口:“今天不必守夜了,大家好好休整一晚上,不出意外海市明天就会出现。”
他的目光有意无意掠过老独,和他视线一对又若无其事地移开,然后站起身朝自己帐篷走去,他一走其他人也就跟着去休息了。
我知道这又会是个不眠之夜,索性坐那听着毕剥的火声任由思绪在脑海中翻涌,结果余昧很没眼色地凑了过来:“还在生气啊,饭也不吃、觉也不睡,可着劲折磨自己?”
“老围不是凶手。”我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她,最后道,“之前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凶手明知道老围就藏在营地底下却没有对他赶尽杀绝,现在我明白了,他早就料到老围会自己‘离开’,根本用不着他动手。
那个人不仅熟悉川子,对老围家里的情况也了如指掌,他知道老围很爱他的妻子,所以他笃定老围不会揭穿他,而老围不仅不会揭穿他,甚至会因为害怕殃及家人主动背这个锅。
或许这一开始就是凶手设计好的,背锅的人死了他就能永远地逍遥法外。老围也很清楚,这是一个专门针对他、精心设计的圈套,我却在那自以为是地质问他,为什么要跑、为什么不去指认对方。”
我将头埋在自己臂弯里:“他和川子他们一样也是被谋杀的,是死于对方阴谋之下的第四个受害者,而我多多少少算个帮凶。”
“就算有错,那也是我的错。”余昧终于回过神,将头轻轻靠在我肩膀上,“我不该一声招呼也不打,就自作主张跟他们搞什么引蛇出洞,更不应该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我感觉到了她情绪的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