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弟弟一样她也没有追上来,步步紧逼的只有她意味不明的轻笑:“你记住了,我给过你机会的,将来可不要怪我……还有,我不是岱鼎干不出死缠烂打的事,但我王容心说话算话,我想得到的东西迟早有一天我会得到。”
我快步出了巷子,不是我不想搭理她,更不是怕了她,而是我实在没有心情和她纠缠,她方才一提到伤口我就发现情况不太对,到了酒店我借着大厅的灯光仔细看了看,那道并不算深的伤口果然还在往外渗血。
这是我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情况,我深深地怀疑潘聿侠那把刀是不是有问题。
还有一点,她说只有符主能调取谒灵符内的疒气,那我之前在刹梭海是如何开启的机关?莫非真正起作用的不是疒气而是别的什么,老束一开始就在糊弄那位云小姐,所以才会一而再地失败?
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前台的工作人员立马注意到了我这边的情况,非常热心地找来医药箱帮我包扎了一下,没一会儿血就止住了,看来是我太过紧张刚刚有点胡思乱想。
我松了口气,跟他们道了声谢就上了楼,我将房门锁好找到游典的号码拨了过去,结果打了几次都打不通,只得悻悻挂断电话,并暗中祈祷他可别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闲来无事我上网搜索了一下这个品悦博物馆,五花八门的信息瞬间弹了出来,我一一点开最终被一篇新闻吸引了注意力。
“一次展出、三条人命,我们失去的不仅仅是‘美人脸’……”我注意到了它的发布时间,直觉告诉我它报道的或许就是十八年前的那件事,只是等我仔细读完我心里那份好奇已不知不觉为沉重所代替。
许再东没有说谎,十八年前《凭月梳心图》的确曾在品悦博物馆展出,而且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然而展出还没来得及正式开始,就发生了一件让人极为痛心的事。
当时一个姓邬的人贩子受人指使,为制造混乱盗取《凭月梳心图》,他竟让自己拐骗来的三个孩子身缚炸药与自己假扮师生进入展厅,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怎么混过安检的,但爆炸确确实实发生了,三个孩子当场身亡,邬某则不知所踪。
所幸当时有人察觉到了异常,及时疏散了厅内群众,没有造成更大的伤亡,原本已经被盗走的《凭月梳心图》后来也被追了回来,古怪的是图中人物的脸离奇地消失了,像是遭到了蓄意的破坏。
后来邬某虽然落了网,但刚交代完作案经过就被人灭了口,幕后指使是谁以及所谓的“美人脸”最终去了哪里至今没有查明。
我怀疑章辛成提到的那个孩子会和他哥哥走散就是因为这件事,如果它发生在爆炸之前,那个孩子和他哥哥甚至有可能是三个孩子中的两个,换言之他们也许早就不在人世……
想到那些年幼的罹难者、想到章辛成一直以来的执着,我内心百感交集,这个邬某实在过于疯狂,最后死于非命都算便宜他了,当然他也只是一颗棋子,这笔账还得算在指使他的幕后黑手头上。
说到幕后黑手,我犹记得之前在小庙村她也提到过一个爆炸案,时间上又恰巧和这个案子吻合,它们会不会是同一起?如果当年那股势力真的隶属破龙,岂不是意味着这起爆炸案也牵扯到了龙脊凤心盘乃至镇龙幡?这倒正好证明《凭月梳心图》确实和守幡人有关。
我隐隐有种感觉,如果我能调查清楚十八年前这起爆炸案的真相,那些我始终未能触及的最为关键的线索或许会浮出水面,届时也能还那些无辜的受害者一个公道。
可问题是要真这么容易,它就不会成为一个悬案了,我一个外行人还是别去瞎掺和了,好在不久之前许再东给我指了一条明路,既然当时胡秘书在场,说不定老于也受邀参加了这次展出,我大可以找他们了解一下情况,再不济还有章辛成这个亲历者……
对啊,我为什么不直接联系一下章辛成,这家伙肯定知道不少内情,心动不如行动,奈何我号码拨出去许久,那边铃声依旧就是没人接听,这三番五次的搞得我想拉黑他的心都有了。
没辙,我只能继续往下看,至于胡秘书和老于那边,还是得等他们有了空再联系。
我将网页拉到最清,但我还是一眼认了出来正是《凭月梳心图》,这一次我终于看到了它的全貌,图中女子身姿绰约、美丽绝伦,回眸的一瞬间更是媚眼如丝,果然极为传神。
然而只看了一眼,我头皮就是一麻——这张“美人脸”我居然见过。
可惜这念头来得快去得也快,我正要细想在哪儿见过它,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这就有些奇怪了,我的记忆力不说过目不忘但绝对不差,但凡有印象的东西即便一时忘了,只要仔细琢磨总会有点眉目。
当然也有例外,像之前在神女墓时那样记忆断片的经历也不是没有,类似的情况出现过两次,一次是当时一次是小时候在王仙村……
只是这种空缺本身就是一种记忆,所以即便我忘记了一些事,我也可以非常肯定地跟章辛成说他认错人了,除了我只有王顺宁一个弟弟这一佐证外,渠城到明城何止千里,放在十八年前打个来回都要好几天,这么大的记忆缺口是不可能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