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游和关胜雪惦记着墓里的陪葬品,心有灵犀地直奔石棺,估计里面的情况不太理想,两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但还是跟过去仔细看了看。
石棺中还套着一副彩绘漆木棺,早已腐朽不堪,棺里勉强能分辨出一男一女两具骸骨,倒也能印证周游之前的话,可惜所有的陪葬品都被洗劫一空,暂时无法确定墓主的身份。
“妈的,白跑一趟!”周游气得牙痒,“我还当这次能开开眼界,结果倒好别说神女心了,连点像样的添头都没捞到!”
“可不是……”关胜雪唉声叹气地附和,他眼珠子一转将目光放在了棺底干涸的淤泥上,不死心地撺掇,“我看底下积了蛮厚一层,指不定能捡个漏,要不咱们干脆把木棺掏出来给它筛上一筛?”
这家伙还真是没有一点敬畏之心,我忍不住在心里暗骂同时有些紧张,虽说这副彩绘漆木棺保存状况不佳但也有一定的研究价值,就这么被他们破坏了着实可惜。
而且他也没有说错,棺底很有可能遗留着少许陪葬品,经过抢救性发掘尚能挽回一些损失,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它再遭毒手。
我正盘算怎么劝说他们早点离开这里,没想到关胜雪的动作不是一般的快,不等周游发话他已迫不及待地在淤泥里一阵扒拉,更郁闷的是他运气相当不错,很快就有了发现,兴奋喊道:“有门路,我好像摸到了一件玉器!”
他从棺底捧出一样东西小心翼翼地搓了搓,等手电光一照露出的那部分果真有几分通透,然而一看清上面的纹饰我瞬间屏住了呼吸,随着附着其上的泥土渐渐剥离,熟悉的器型最终显露了出来。
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实物,但它的照片我都不知道看了多少次,即便是再微不足道的细节也早清晰地刻在我脑海里,所以我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件玉器正是唐版龙脊凤心盘残片之一的“龙腹”部分。
二十年前,它还有个命名叫唐仿古玉瑗。
有段时间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那天下午我没有答应方遂宁去过龙村,或许很多事情都会和现在不一样,可此时我内心深处却生出一种莫名的宿命感,或许当初在它重见天日的那一刻命运的齿轮就已经开始转动——
如果唐仿古玉瑗没有于小庙村现世余老师就不会死,十五岁的余昧也不会是我认识的那个宁宁,我和她更不会因为一点小事闹翻,一切的一切都还在正确的轨道上行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处处透着荒唐。
当然,假如这枚唐仿古玉瑗确实是方驭光藏匿于此,它和邹友青掉落在民国墓里的显然不是同一枚,尽管我也无法确定它们到底孰真孰假。
好不容易有了收获,关胜雪喜不自禁地将它拿在手里把玩,结果还没捂热乎就被周游一把夺了过去,后者也算个中行家,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冷不丁一皱眉:“它看着像是件高古玉,但怎么感觉工没有那么老……”
他越说越笃定:“没错,这玉瑗最早也就追溯到唐代。”
关胜雪一心想把东西拿回来,但又怕他翻脸不认人,只能干笑着接过话头:“周经理,你可真是说笑了,这是一座战国墓,哪能出现唐代的东西,总不至于墓主是穿越过去的吧?”
“也许我们搞错了,这其实是一座唐墓。”有人提出另一种假设。
结果周游来了一句:“你还不如说这两人是穿越过去的,差了千八百年我分不清?”
这时陈辛想到一种的可能:“十有八九是挖出盗洞的人留下的,至于他或者他们是有意还是无意就不知道了。”
他的这一说法已经非常接近真相,自然而然得到了其他人的认同,关胜雪顿时提议:“那我们赶紧再翻翻看,说不定底下还猫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其他人都有些跃跃欲试,我就是想阻拦恐怕也无济于事,只能暗暗祈祷他们不要破坏其他东西,好在这次换了周游上手,他非常小心地在棺底摸了一遍,最终在女主人的手边也起出一件玉器。
等他将它清理干净,我直接愣在了原地,因为这件玉凤首太眼熟了,要不是为了它之前在帝子陵我也不会差点死在余寒手里——这座战国墓中居然藏着两件龙脊凤心盘残片。
这让我心头一紧,唐仿古玉瑗落在他们手里也就算了,至少它还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是假的,可玉凤首已经排除过一件,除非它和玉龙首一样也存在着两件仿品,不然这一件百分之百是真的。
我不由将目光投向小峰,他也看了看我,神色中不乏诧异,我心里霎时犯起了嘀咕。
“这两件玉器可谓精品中的精品,而且看上去还是成套的,价值绝对不菲,是个人都会仔细揣好,不小心弄掉一件勉强说得通,但接连落下两件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关胜雪若有所思地开口,“你们说它们会不会是有人故意留在这里的?问题在于对方这么做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他眼巴巴地看向周游,希望他能匀一件给自己好好瞧瞧,结果他话都没说完,后者已经假模假样地点了点头,然后在他艳羡的目光中将两件龙脊凤心盘残片一股脑塞进口袋。
“有道理,回头我再研究研究,说不定上面另有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