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之普通的山岭,这座山峰的峰顶非常有特色的,中间区域因为各种原因逐渐往山体内坍塌,形成了一个漏斗状的深坑,乍一看有点像火山口。
坑中林木葱郁,比峡谷处的密林还要茂盛,唯有地势最低的坑底草木稀疏,青砖黛瓦隐约可见,应该就是姜婵提到的招待所。
坑口和坑底有将近百米的落差,最上面的一段还是一道直上直下的悬崖,这样地方想要下去可不容易,尽管最难走的部分修了栈道,我们还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一步一挪地攀爬到坑底。
重新踩回平地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不过累归累还挺有成就感的,难怪那么多人喜欢攀岩之类的户外活动。
“阿姹姐姐的丈夫患了重病,为了补贴家用她才在桑麻泉边开了这家招待所,供进山的人落脚。”姜婵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跟我们介绍,“她不仅烧得一手好菜还会藤编、竹编各种各样的手艺,无论谁见了都要夸一句心灵手巧。”
正说着一大一小两栋瓦房渐渐映入眼帘,大的那栋共有四间房,中间两间正屋是供旅客休息的栈房,两边的耳房一头做伙房、一头做沐浴室和卫生间。
小的那栋是阿姹姐自己的住所,拢共两间,一间挂着竹编的门帘大概是个卧室,另一间房门紧锁也没有窗户,怎么看也不像是住人的,估计是个堆放杂物的柴房。
“阿姹姐姐!”到了门口姜婵冲屋里喊了两声,一个瘦削的身影从伙房钻了出来,她也就三十出头的年纪,或是因为过于操劳身形有些佝偻,两鬓的发丝业已染上霜白,看上去很是憔悴。
她朝我们温婉一笑,将我们让进伙房:“走累了吧?先喝碗茶休息一下,晚点就能吃饭了。”
里面还算宽敞,靠门摆着两张方桌拼成的长桌和一圈板凳,往里走是个火塘,边上正架着一口铁锅,散发着阵阵茶香。
姜婵从橱柜里拿过茶碗,帮我们一人筛了一碗,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放了些什么佐料,一碗甘香四溢的茶水灌下去那是相当的熨帖。
见阿姹姐还在忙活晚饭,我们也不好意思干坐着,苏小饴一时兴起:“趁着天还没黑,我们去桑麻泉看看?”
她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响应,我们将东西放去栈房,然后跟着姜婵往屋后走去,这个桑麻泉离得倒不远,也就走了不到五分钟前面一阵开阔,俨然是片空地,而桑麻泉就坐落在空地的中央。
说句实话这口泉眼清澈倒是挺清澈的,但跟普通的山泉没有太大的区别,无非更深、更宽,日积月累下已形成一个深不见底的水潭。
姜婵在泉水边蹲下身,轻轻拂去水面上的落叶,直接用手掬水喝了两口,舒坦地吁了口气:“桑麻泉的水还是这么好喝,难怪阿姹姐姐一直舍不得离开这里。”
我们也学着她捧了几捧泉水喝下,果然入口生津,看来之前的茶水之所以那么醇香不仅仅在于茶叶的独特。
苏小饴四下打量了几眼,好奇问道:“这附近既没有桑也没有麻为什么要叫桑麻泉?而且我听很多人说对着它许愿特别的灵,真有这回事吗?”
作为一个向导,姜婵还是很称职的,顺势说起了桑麻泉的由来:“姜妄寨由姜、妄两个氏族组成的部落发展而来,当时的首领就叫姜和妄,我们尊称她们为先祖。
先祖姜有个妹妹叫麻,深受两位姐姐宠爱,在她们的呵护下无忧无虑地长大,直到有一天她遇到了一个叫桑的男子,桑不是姜妄部落的人,甚至不属于任何一个部落,没有人知道他到底从哪里来。
然而麻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桑对她也很有好感,两人很快坠入爱河,在那一年的阿思节上两人共度良宵结成连理,这时桑跟麻坦白自己是带着目的接近她的,希望麻能帮他拿到一样东西。
那是一件姜妄部落倾尽全族之力誓死守护的宝物,她若真这么做无异于与整个部落为敌,但为了桑她最终还是答应了他。
两人想方设法把宝物拿到手后,桑却发现自己也深深地爱上了麻,不愿看到她因为自己背井离乡、颠沛流离,于是他决定将宝物还回去以换取姜和妄的谅解。
可惜等待他的是两人精心布置的天罗地网,他受尽折磨直至被她们处死,得知桑的死讯麻万念俱灰最终选择与他共赴黄泉,临死时她恳求两位姐姐将她和桑同葬此处。”
尽管这个故事已经说了很多遍,姜婵仍旧很投入:“而后两人的墓穴化为泉眼,日日夜夜奔流不息,守护着天下有情之人。”
她想起来什么,又指了指倒映在泉中的明月:“其实关于桑麻泉,还有一首非常好听的歌谣……‘天上的明月哟地上的泉,明月它睡在清泉里,圆时结成对哟缺时配成双,天上地上不分离’。”
婉转的歌声轻轻回荡在水潭边确实十分动听,我们都忍不住为她喝彩,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转而看向苏小饴:“如果你所求之事和感情有关,那么在午夜时分来这里跟它许愿一定会遂心如意。”
说完她小声补充了一句:“阿姹姐姐之所以选择在桑麻泉附近开这家招待所,除了它是顶天岭徒步探险中最热门的打卡点,还有一点非常重要那就是为她所爱之人祈福,桑麻泉一定能保佑他们白头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