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话音未落,曾照云突然从后面拽了我一把,不耐烦地催促:“快走吧,跟他们没什么好说的。”
他率先钻进山洞,或是觉得刚刚的举动有些生硬,他解释道:“虽然岱鼎不会杀你,但不意味着他不会朝你开枪,一旦你受伤,为了让你及时得到救治我们只能把你交给他,所以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这事确实是我考虑不周,我不禁心生歉意:“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的。”
他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专心在前面带路。
这个山洞跟他之前提到的差不多,越往后走岔路越多,一个不小心就会迷失在里面,用来躲避追兵那是绰绰有余。
他领着我在各种岔道之间绕了很久,最后在一个相对没有那么潮湿的角落停了下来:“他们应该不会追过来了,就在这过夜吧。”
我有些意外:“我们不去找余寒他们?”
他将石刻小心摆放在一边,头也不抬地答道:“洞里情况错综复杂,要找到他们可不容易,明天再说。”
我还是觉得我们最后先跟其他人会合:“余寒他们应该会给我们留记号,要不先找找看?实在不行再从长计议。”
“恐怕你要失望了。”他注视着我,“这一路上我没有看到什么记号。”
他这样的态度任谁都能看出问题,我不由皱眉:“你根本不想去找他们,对不对?”
他很爽快地承认了:“在没有确定他们不会对你和陇明文石刻不利之前,我必须保持适当的警惕,希望你能理解。”
“你怀疑他们三个人中有破龙的内应?”我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准确地说,我怀疑江余寒是破龙的内应。”见我不以为然,他反问道,“你不觉得这事很蹊跷吗?他为什么要执意将你一个人留在营地,而破龙偏偏在这时候发动突袭?”
虽然理智告诉我他的质疑没有任何错,但我还是愿意相信余寒,这家伙脾气是不怎么好但为人坦率诚恳,压根不屑于做这种事。
“上一次也一样,如果不是他出手打伤你,藏于帝子陵中的龙脊凤心盘残片就不会落在岱鼎手里。”
他试图用事实说服我,可惜他并不了解其中内情。
“当时他误以为我和岱鼎是一伙的所以才会出手,我为我在执行任务过程中造成这样的误解感到抱歉,也愿意为行动失利负责,只希望不要牵连到其他人。”
我不禁反驳,“而且葛来也能作证,要不是余寒极力阻止,我早就被岱鼎带走了。”
“江家会出江洗秋这样的败类,说明它在根上已经烂了,江余寒也姓江,加入五〇三只怕另有所图。”他冷声道。
他这番言论可以说是相当的不负责任。
“先不论江家作为典藏九鼎之一够不够格,就算它是烂泥一滩也大有人出淤泥而不染,一概而论未免有失偏颇,更何况怀疑一个人总得讲证据,而不是直接疑罪从有,要真这么说我还觉得你的嫌疑更大。”
我试着用他的思维方式帮他分析了一下,“首先,你和余寒他们明明是一起的,为什么最后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你是不是知道破龙会发动袭击打算‘配合’一下他们?
其次,我们之前明明有机会冲出去,但你没有这么做,仅仅因为你认为我们有受伤的风险,你不觉得这个理由不够充分吗?还有,你只是一个二编成员,进入五〇三也许根本没有经过严格的考核,你的身份又真的可信吗?”
他张了张嘴,最后也只吐出四个字:“强词夺理。”
“你也知道你在强词夺理。”我都忍不住笑了,“被人冤枉的感觉不好受吧?所以我们更应该设身处地地想一想,不分青红皂白妄下定论会不会对别人造成伤害。”
我将背包重新背好,朝他示意:“走吧,有些事情我们确实应该调查清楚,而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直接跟对方接触,如果某个人真有问题哪怕他掩饰得再好也会露出马脚。”
我原本以为说服他不会很难,没想到他丝毫不为所动。
“我做事有我做事的原则,无论你怎么想都与我无关。”他拿出一张工作证和一纸公文递给我,“这是我的审查证和审查组下达的审查令,希望你配合我的工作。”
“审查组?”我顿时想起余寒在一二四跟我说的那句话,原来五〇三真有内部审查小组,而且他们早就盯上了他。
曾照云显然误会了我的反应,以为我在质疑他的身份,对此作出了说明。
“因为特殊的工作性质,防盗办和五〇三近些年频频遭到外部力量的渗透,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上头成立了审查组,统管防盗办和五〇三内部审查工作。”
他看了我一眼,“就像你说的,面对面接触是了解一个人最有效的方法,而在调查取证的过场中有时候我们不得不扮演另外一个角色,以免引起对方的警觉干扰到调查结果。”
我立马想到一点:“这么说,你之前也在调查我?”
“你不是我的审查目标,我为什么要调查你?”他怔了怔,旋即反应过来,“别紧张,臧小蕊安排你和我住在一起,一方面是方便我跟你们一起进山,另一面她那几天确实没有合适的人选过来照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