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动静,我脑中隐约有了一个猜想,对于九龙沟天然的缺陷其实原盘派早有防备,解决的方法也很简单,那就是直接放水。
此处的深渊跟那九个深坑应该是互相连通的,之前会传来异动正是因为底下的机关被触发。
而蒋平平和褚序显然是故意这么做的,一旦君耒被岛上的机关困住,等水漫上来他只有死路一条——看着对手绝望而煎熬地死去这无疑很符合他们的恶趣味。
换成我当然也是一样的结果,我尝试着挣脱手上的束缚,却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你很聪明嘛,这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蒋平平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不得不说她真的很有本事,就这一会儿工夫已经将石棺打开一条缝,欣赏够了我的慌乱她转过身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捧出一个白玉匣子。
“没想到里头还真有宝贝。”她展颜一笑,轻轻将盖子掀了开来。
我一下屏住了呼吸,里面果然躺着一面精致无比的幡,但怎么说呢它比我想象的还要玲珑,也就跟一把大一点的钥匙差不多,通体雪白且富有光泽,我感觉它不像是玉做的,而是由一种我没有见过的材质雕刻而成。
等蒋平平将手电光打上去,我才发现上面用弥霞玉钩法镶嵌着很多细丝,这些细丝组成的纹饰极其繁复,而且非常有立体感,乍一看有点眼花缭乱。
“这玩意儿有点意思……”她拿着幡把玩了一会儿重新收进匣子,然后往石棺里又瞄了两眼,忍不住皱了皱眉,“偌大一口石棺居然只有这么一个匣子,尸骨什么的也没有,真是够奇怪的。”
褚序一直在观察周围的动静,这时忍不住催促道:“为了不引起入彀者的怀疑,九龙沟里的水灌下来往往先缓后急,别看现在水位不高,用不了多久它就能没过整个岛。”
君耒终于反应过来,脸色一下就变了,他看了看我不由握紧了拳头,似乎有最后拼一把先把枪捡回来的打算。
然而他的一举一动都被蒋平平看在眼里,她好整以暇地晃了晃手里的线锥,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一边优哉游哉地笑道:“不急,好戏才刚刚开始,我们现在就退场那不是白来了。”
她不想现在离开并非只是想看戏那么简单,而是铁了心要置我于死地,毕竟他们一走君耒肯定会想方设法助我脱困,现在他们守在这里,他就算想帮忙也没有任何机会。
在这场无声的对峙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而褚序说的一点都没错,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整个深渊就变成了一片汪洋,很快汹涌的水流就簇拥着那位看不见的死神渐渐爬上了小岛。
我心里越来越慌,拼命挣扎起来,但直到手腕被钢圈磨出血痕也依然无济于事。
我感觉君耒的实际年龄应该不大,因为我的慌张情绪很快就影响了他,最后他一咬牙直接无视对方的攻击想把枪捡起来,可惜蒋平平的动作比他快多了,手一扬直接用线锥将它打向深渊。
君耒一个飞扑想把它捞回来,结果刚追到岛边它就已经沉了下去,我心里一凉,这个女人的身手已经远远超出我对高手的认知,余昧之前那句“不在你我之下”感觉都有自夸自大的嫌疑。
君耒也是一脸惨白,不过很快他意识到了什么,咬牙道:“不对,你们根本不是蒋平平和褚序,虽然我和他们没有直接交过手,但追查了这么久好歹知道点底细,他们不可能有这样的本事,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说了呀,我们是慧心道的叛徒,你要是想知道回去问问不就清楚了,至于你——”她故作怜悯地看着我,“还是等他打听到了给你烧过去吧,你也别怪我们,要怪就怪你自己倒霉上赶着做他的替死鬼。”
她朝褚序示意转身就要离开,而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我脑中闪过无数念头,最后它们停留在了石碑上的那个八个字和地上那一圈圆孔——我好像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说时迟那时快我对准石鼎蓄力一踢,它一下偏离了原来的位置,蒋平平听到动静回过头,啧啧道:“你怎么比他还要迟钝,现在才想起来发火?”
她居然毫无所察,说实话我有点意外,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猜错了,但很快我们脚下就传来一阵喑哑的轻响,紧接着那些圆孔中有什么东西飞速窜出,最后往中间一拢彻底扣死了。
蒋平平和褚序下意识就要往外跑,可惜已经晚了,我看着那些将近胳膊粗的铁栏杆和它们组成的、像个碗一样倒扣在岛上的囚笼,很抱歉地看着他们:“不好意思,你们大概要留下来陪我了。”
“你!”
蒋平平攥住手里的线锥忍不住就要动手,我好心提醒她:“千万不要意气用事,杀了我也许你们就再也出不去了。”
她咬咬牙最终还是放下了手,叫上褚序一起将石鼎复原,可惜这并没有什么用,她只能掉转头和我交涉:“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先把东西交给君耒,我再告诉你。”
见她有些不情愿,我劝道,“对两位来说东西在谁手里不都一样吗,只是暂时换个人保管而已,你们想要拿回去易如反掌,但命就不一样了,不管是你们这样的高手还是我这样的普通人都只有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