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老板说的一点也没错,我们的车在颠簸的山路上行驶了将近六个小时才隐约看到一点村子的轮廓,亏得它在废弃前曾修过进山的路,不然光靠一双脚还不知道得走到猴年马月。
典宁坐不住,一进村子就急不可耐地下了车,他在车外伸了个懒腰,目光往四周一扫突然咦了一声:“不得不说,月落坑这个名字还真挺形象的……你们看啊,这寨子四周都是高山,中间一口圆圆的水塘,不就是一个月亮落在坑里头嘛!”
我也下去看了看,不过很快我就被水塘边那一圈长得极其旺盛的木芙蓉吸引了注意力,此时它们正值花期,那远的、近的如一片片粉色云霞,在渐渐稀薄的斜晖中分外娇艳。
若有若无的花香也欲拒还迎地袭来,我感觉眼前莫名一阵眩晕,这美人般的柔情还真是让人难以消受。
钟峦很细心,见状顿时问道:“你没事吧,怎么脸色不太好?”
我摇了摇头,那奇怪的眩晕感又神奇地消失了,连忙道:“没事,可能真的有点晕车。”
她一怔,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将目光投向水塘对面:“那边好像是个祠堂,前面有片空地挺宽的,我们就在那里扎营吧。”
有老邱这个高手在,帐篷很快搭好了,等吃完晚饭天彻底黑了下来,不过时间还早,我们也没有那么快休息,索性围在一起聊了会儿天,钟峦抱着笔记本在火堆边写写画画一直没有开口,直到睡觉前才跟我们说了一下第二天的计划。
“明天我们分头去村子里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如果没有收获就扩大搜索范围,找找附近还有没有可能存在遗址的地方,我有种预感它应该不会离这里太远。”
她将笔记本合上,宣布会议解散:“大家早点休息,明天有的忙了。”
老邱经验的确很丰富,朝她一举手:“组长,还有个问题,咱们初来乍到也不知道这里到底什么情况,最好能安排个人守夜。”
钟峦思索道:“那咱们轮着来吧,今天我守前夜、徐飞守后夜,你和典宁等明天,这样大家都有足够的休息时间。”
典宁指了指我:“那他呢?”
“他有点不舒服,过两天再说吧。”钟峦面不改色地环视一圈,“怎么,你们有意见啊?”
“没、没、没!”典宁敢怒不敢言,一个劲朝徐飞打眼色。
见她又直接替我拿了主意,别说其他人我自己都有些看不下去,不由出声:“我没事,你开了一天的车也累了,还是我来吧。”
她关切道:“别逞强,要是休息不好病倒了,我还得分心照顾你,你也不想看我这么累吧?”
除了在一边看戏的老邱,另外两位尤其是徐飞盯着我眼睛都快冒火了。
我在想如果我真答应了她,这哥们会不会玻璃心瞬间碎成一地,可惜我并没有那么恶趣味,硬着头皮摇了摇头:“谢谢你的关心,我心里有数,再说我一个大老爷们这点苦都吃不起像什么话。”
她遗憾地耸了耸肩:“那好吧,我先去休息,有事记得叫我。”
她转身钻进了自己的帐篷,我们四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说话,我实在受不了这尴尬的气氛,站起身道:“你们也早点休息吧,我去附近透透气。”
我踱出营地,绕着水塘走了一圈,等重新回到那片空地其他人已经去睡觉了,我在火堆边坐下,往里面添了一把之前拾来的柴火,看着缓缓窜起的火苗忍不住出了会儿神。
我在渠城的住处已经算是城市里难得的僻静之所,但比起这深山之中的月落坑却差得远了,一时间我的耳边除了毕剥的火声,就剩下忽远忽近的虫鸣。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边的帐篷里传来响动,我原本以为是徐飞估摸着时间到了来接我的班,不料回头一看居然是钟峦。
我问她:“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时间还早。”
她笑了笑没有说话,探头往塘堤上看了一眼,最后指了指一张夹在两颗木芙蓉之间的青石长椅:“去那边坐坐?”
反正也无聊,我点了点头,她和我肩并肩坐下,目光随意一放就发起了呆,不远处一丛花枝轻垂水面,宛若一位揽镜自顾的俏皮少女,懵懂中透着几分婀娜。
“要是你真的不喜欢徐飞,就应该明确地告诉他,或许对你来说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它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难。”
她回过神:“那多尴尬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再尴尬也比一场本不该出现的闹剧要来得体面。”我认真地看着她,“很抱歉,我是来工作的,并不想掺和别人的感情,更没有义务去做这个恶人。”
“这件事是我不对。”她叹了口气,“不过也不怕跟你说实话,虽然徐飞不在我的择偶标准内,但他是最适合我的搭档,个人也非常有能力,如果我明确地拒绝他,以他的性格他绝对会离开四组甚至是防盗办,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你懂了吧?”
但我无法理解:“你不觉得你这样太自私了吗?”
她不以为意:“是又怎么样,对一个爱自己、自己却不爱的人,再怎么自私都是允许的,因为这是感情中优势一方的特权,就算易地而处我也同样不会有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