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功不错。”言清由衷夸道。
“那是当然。”许文章得意撩了撩额前垂落的一缕长发。
他拳脚虽只算得上花拳绣腿,这逃跑功夫却绝对称得起炉火纯青。
毕竟经过了他老爹的千锤百炼。
迎上言清目光里的真诚赞赏,向来厚脸皮的他,竟觉得面颊略微发烫。
他没个正形的掀开袍子倚靠在栏杆上,想拿扇子耍帅才发现折扇没带。
摸摸鼻子,他清清嗓子,歪着头看向言清:“师娘引我来是有要事?”
恰好在他被罚蹲马步时飞落在面前的纸鸢,只怕是用来引他这个玉的砖。
他心下暗忖。
要是让韩盛这个师父知道他胡乱使用“抛砖引玉”一词,估计又想打他手板子。
“少游想的没错,我确实有重要的事找你。”言清认真的说,“且这件事非你不可。”
她眸光莹亮,眼中缀满信任。
许文章一改吊儿郎当样,站直身子掸掸袍角并不存在的灰尘:“我说过,为师娘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言清以扇掩唇,笑眼弯弯:“哪有那般严重。”
也不拐弯抹角,她继续道,“不过是希望少游能随我一同前往平南,夫君此行遥迢,我不想因担惊受怕而整日坐立难安。”
“师娘怎不与师父偕行?”许文章目露疑惑。
言清含羞垂眸:“他不愿我随同受苦。”
许文章突然感觉自己午饭似乎吃多了,这会儿胃里有点撑。
还有点酸酸的。
有媳妇真好啊,出行都有人念着。
见他不说话,言清向前拉近二人距离,急急抓住他的手:“除了少游,我想不到其他能帮我的人。”
许文章眉开眼笑,拍拍胸脯保证:“我一定会保护好师娘。”
原来在师娘心里,他这么重要啊。
别人要是听她提出这个要求,只会念着规矩与男女大防。
然而这些在恣意随性的许文章眼里都是狗屁。
他翻墙回去后,就去找了临安侯,只说师父出发赈灾前,要他保护好师娘。
而师娘要去万福寺为师父和灾民祈福,他得作为护卫同行保护。
“就你那三脚猫功夫?还不如老子亲自去呢。”临安侯敲敲手里的拐杖,上嘴唇的胡子被他一声冷哼吹得翘起来。
他虽然挺不看好自家儿子的能力,但对韩盛这个旷世奇才那是百分百推崇。
所以毫不犹豫就点头答应。
还特意嘱咐,要是言清准备留在寺里吃斋念佛一些时日,他也不要急着回来。
跟整日召些狐朋狗友胡闹比起来,这都算正事了。
“我得给章儿多备些干粮钱票。”温婉的侯夫人连忙招来丫鬟吩咐事宜。
临安侯吹胡子瞪眼:“慈母多败儿!”
转头又对许文章道,“万福寺路途遥远,多备些银票在身上也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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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从左相府出发的那日,良辰扮成言清坐进车里,美景作为贴身丫鬟随行。
言清扮作男装,与红衣锦袍的许文章骑马跟在两侧。
四个二等丫鬟,留了梅和竹在府中。
一只信鸽从后院飞离。
临行前,言清暗中去了趟城郊别院,与另外八个暗卫取得联系。
遣其中两人前往将军府保护娘亲,再有二人去往边疆给父兄送信,要他们提防几个用心不良的小人。
又取两位留在京中,让“冯家”以皇商名义扩张商业版图,盘下茶楼、花坊几处消息流通最快之地。
其余人偷偷去往外祖所在江南。
与此同时,一则有关于皇室有血脉遗落人间的消息,长了腿似的在京都以外的城镇迅速扩散。
夺嫡之战中,陈晏殊一批的皇子死的死、伤的伤、残的残。
就是为表现他宽宏大量而流放的宗室子,也巧之又巧的病死途中。
刻意避开京都的消息,等传到皇帝耳朵里,起码也得一段时间。
到时候再想调查,就不那么好找到传播源头了。
民间四处发酵的皇室八卦,就算暂时起不到作用,也能恶心陈晏殊一回。
随着挂有左相府标记的马车渐行渐远,一张暗网悄无声息的铺陈开来。
趁着夜色,言清和许文章与前往万福寺的车队分道扬镳。
两个衣着相似的护卫,顶替两人的位置,一左一右护在马车旁。
天空泼墨为幕,一盏明月和几点孤星,为风中未归客指引着前方的路。
“比比?”言清勒住缰绳,看向身侧并驾而行的人。
皎白月光笼罩眉眼,为她秀丽的五官描上几笔轮廓,显得英姿飒然。
许文章挑眉:“师娘必输无疑。”
言清抬高下巴:“那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说罢夹紧马肚,率先疾行。
“师娘你作弊!”耳旁呼啸的风里传来许文章不满的声音。
言清看向紧追而来的他,咧嘴一笑:“这叫先发制人。”
月色涌动下,她面上笑容并不婉约淑女,却肆意清爽,格外生动。
“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