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不必说得太过明显。
仅仅是瞥一眼照片,蒋成功就知道眼前人想要做什么。
他将照片推到胡先生面前,眼角的皱纹像粑粑柑上的沟壑。
“做你想做的就好。”
胡先生收好照片起身告别,早在他准备照片的时候,就知道这东西足够消除蒋成功的戒心。
很快他就得到消息,蹲守在医院附近的人都已撤走。
将车开到住院部楼下,他靠在车边对着言清所住病房方向抽完了一整支烟。
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了碾,他驱车扬长而去。
等他走后,站在窗边的言清才拉开窗帘露出身影。
她在医院并没有待多久,就被转移到了胡先生名下的一处秘密居所。
在医院,护士推她出去晒太阳的时候,她察觉到暗处有人盯梢。
搬到公寓后,这种窥探感明显消失。
她总共休养了两个月,期间没有再见过胡先生一面。
某天,却等来了男人要送她回华国的消息。
夜半露寒,明月黯然。
言清被胡先生的人,以他的名义带到码头。
海边的风格外大,裹挟着刺骨的寒凉,吹散她披在肩头的长发。
“先生在哪?我要见他。”
住在公寓两个月的她,当然知道面前的人是胡先生的心腹。
但没有见到先生本人,她倔强的不肯再往前一步。
带她来的两人彼此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对她说:“先生的意思是,请小姐在华国等他。”
“这也是为了小姐的安全考虑。”另一个人补充道。
言清泪光闪闪:“他真的这么说?”
在得到两人肯定的点头后,她转身望着后方四处张望。
夜色茫茫,哪里也找不见熟悉的人影。
只亮着灯的轮船静立水面,等待着掌舵者的指引。
她站了许久,在夜风中懂得瑟缩抱臂,期盼的泪水风干在眼睛里。
直到站得双脚麻木,她才失望转身,朝着渡桥一步步慢慢走去。
夜晚的码头依旧忙碌,不少工人抱着贴了密封条的木箱进行卸货工作。
胡先生让她登的是今晚本就有航行计划的货轮,这样低调而不会引人注目。
并不放心她孤零零一个人,所以船上还有他信任的人。
等船行到华国边界,岸上还会有人接应。
支开蒋成功的人,外加安排好这些,他也费了不少心思。
胡先生远远看着她朝轮船走去,站立附近的地上已经撒满了烟头。
他看到了女孩痴痴等候的模样,也看到了她失望落泪离去的场景 。
扔掉手里抽了半截的烟,他正打算往回走,却突然顿在原地。
刚与他擦肩而过的工人,身上有一股他再熟悉不过的硝烟味。
“抓起来!”他愠怒拔高了声音,顾不上吩咐其他,长腿一迈就往渡口跑去。
烟灰色的眸子里暗色翻涌,常无表情的面容难抑忧色。
言清的脚在踏上甲板的一刻就收了回来,她回头刚好看到男人奔赴而来的身影。
“先生!”她惊喜的沿着长长的渡桥跑回。
风吹起她黑长的头发,红色的裙裾飞扬,如同一朵盛放在午夜的玫瑰。
看到她没有上船,胡先生放慢了脚步,在她扑过来的时候,轻轻摊开了手。
言清灿烂的笑靥胜过漫山遍野的茶花,水光潋滟的杏眼里似有星月轮换,璀璨夺目。
“我就知道先生不会舍得。”她紧紧抱着男人的腰,仰着头满脸欣喜的看他,“我要陪着先生,哪儿也不去。”
胡先生抚着她的脸,指腹抹开湿润的泪。
他心跳的节奏,在她娇糯的声音里迷失,转瞬又恢复平稳。
将言清搂入怀里,他缓缓吐出一声:“好。”
重新载满货的已经扬帆,逐渐化作海上的黑点,最终消失不见。
如果他动用特别手段,将她在昏迷的情况下送上船……
后果不堪设想。
也许是对她选择留下有一丝期待,所以他没有那么做。
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有想过让女孩回华国等他。
终有一天他会回到故土。
或许是身体,或许是灵魂。
晚风拂动薄云,掀开月儿的面纱。
两人在咸湿的海风下相拥,月光温柔了彼此的轮廓。
等他们回去后,稍远一些的海域上,正常航行的货轮消逝在爆炸的火光里。
还上了第二天的新闻。
胡先生将她送回公寓后,就驱车离开一夜未归,翌日中午才回来。
他走向沙发旁的言清,见她愣愣盯着屏幕,才注意到电视里正播放着货轮在海上爆炸的新闻。
言清在语言学上很有天分,从游轮下来到现在,她在这里待了差不多半年。
半年里,足够她了解当地语言。
所以听懂电视里播报的新闻不是难事。
胡先生从她手里接过遥控器,神色很自然的调了频道,坐在她身边。
言清靠在他肩头,有一会儿才开口:“是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