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羡这辈子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读书时连迟到早退都不曾有过。
有人说,没有翘课的大学,是不完整的大学。
她从来都没有缺席过必修课选修课。
模范到连楚黛都觉得她还是小学时候的三好生。
所以她追薄衍,有人说她是靠身体上位,其实她没有圈子里传的那么大胆,她只是经常出现在薄衍面前,给他送水送点心,送亲手织的围巾,给他占座位,做尽了学生时代所有追人的事而已。
只是没有人像她那样有耐心,一步一步将薄衍身上的冰川融化,接受了她的存在。
谣言是那些得不到的女生和好事八卦男生传出来的。
所以她跟薄衍最亲近的举动,不过是帮他把把脉,递东西时不经意的碰触。
仅此而已。
只是人会长大。
在经历了一系列打击,跌倒破碎绝望后,也会怀疑这二十多年来的人生,是否一直在走错。
在酒精的催化下,那隐藏在骨子里的叛逆犹如藤蔓滋生,一点点攀附生长,形成难以回头的大胆释放。
双目相对时,她眼眸迷离,眸子却亮得惊人,羞涩中透着跃跃欲试。
她也这么做了。
生涩,又有种好奇的求知欲。
姜舸黑眸凝住,红艳渐渐在眼尾晕开,那双桃花眼,在黑暗中,绽放。
热度在车内不断攀升。
炙热几乎要将人淹没。
巷口挂着两个红灯笼,灯笼底是两缕长长的红色丝穗。
晚风拂动,吹起左边丝穗朝右边丝穗贴了上去,红丝缠绕,紧紧相贴。
风停了瞬息,从另一侧反响吹来,右边丝穗反客为主,将对方按进在怀中。
热烈,缠舞。
风渐盛,丝穗交缠不分你我,几乎要融为一体分不开。
不远处的梧桐树,被风带起树叶沙沙,仿佛是夜的呜咽声,低低的,更像是吟唱,撩动人心弦。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有车子按响喇叭,惊到在垃圾桶里翻腾的流浪狗,逃亡时垃圾桶重重砸在地面,于暗夜中发出巨响。
吓到周围小动物四处逃窜,也将车内意乱的人拉回理智。
姜舸手撑在她身侧,将那张水艳的脸按进怀中,生怕自己会再次失控。
他稳了稳气息,戴上帽子,将被扯下来的口罩戴回去,影影绰绰中,似乎有水光被遮住。
姜舸重新将薄毯捞起,迅速将人裹紧,从车里抱出来。
巷子里的路灯又坏了。
姜舸紧紧抱着怀中人,一步一步踩在巷道里。
黑暗是最好的隐身,将所有失礼都吞没。
而那陷入醉梦中的人,也不会发觉他放纵后的烈火。
只是——
她很不安分。
像是不满意那场骤然停止的风雨。
就像是没有吃过辣味的人,只要是尝过,就会迷恋上那种从舌尖冲到四肢五骸的刺激感,忍不住还想再来一口两口。
这一段路,是姜舸走过最艰难的路。
不仅要避开那些乱窜的小动物,注意脚下的路,还要忍耐她的动手动脚。
“别动,你别逼我在这里……”他未尽的话里,是没有底气的威胁。
跟一个醉鬼是讲不了道理。
所以司羡压根就听不进去。
姜舸好几次都没有将钥匙插对孔,把人从玄关抱到卧室,他足足花了五分钟。
在这春风料峭的夜里,他的衬衣从里到外都湿透了。
帽子被她拽掉,口罩的耳线被蹭开。
他犹如被架在火上烤。
人狼狈又……
而那始作俑者一沾床,就两眼一闭,不管不顾睡着了。
姜舸愣了愣,随之被气笑。
等把她收拾好,从房间出来后,他直接进了浴室。
很热。
他扯开本就松散的领口,镜子里,喉结边上落了一点红。
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都敢乱来。
偏偏打不得,骂不得,还得哄着,受着。
被水滋润过的薄唇无奈勾了勾。
水哗哗流下,凉水与燥热交手。
整个浴室很快就热气腾腾起来。
一遍过后。
抓过浴巾,那珊瑚绒的触感,像极了某处。
他脑海里忽然就浮现车内那娇艳无骨入艳三分的脸。
半晌,他捏了捏眉心。
再次扭开凉水。
司羡自是不知姜舸在浴室里冲了几遍澡。
她只知道自己做了个梦。
梦里,到处都是黑色。
海水荡漾,她趴在木板上,随着海浪起起伏伏。
偶尔有星光垂怜,她勉强能看得到一点点,但很快又被浪潮冲击。
时而被水淹没,那种窒息感犹如脑子氧气全部被抽空,胸腔传来细细密密的难受,但这种感觉并不痛苦,反而会让人上瘾。
她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变态,竟然会迷恋这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在大海里漂浮一辈子,天光骤亮,她抬起头,黑暗苍穹里被破开一个洞,洞里有人伸出手将她轻轻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