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映禾在这里故作姿态,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便是傻子也知道她是在给众人上眼药。
但赵家如何行事,京中谁人不知,赵妨锦样貌规矩,从无一处可以指摘,陇西嫡女教导出来的孩子,哪里会是不明尊卑之人?
再看赵妨玉,在宫中做女官,从诏狱出来还能到御前做女官做到掌事姑姑,哪里是规矩差,教导不严能养出来的姑娘?
齐映禾她们不清楚,赵妨锦姐妹她们还能不清楚么?
尤其是赵妨锦,自小便被大夫人带在身边,参加各式宴会,要不是大夫人结亲是刻意挑选过人家,光明里暗里试探赵妨锦婚事的人一箩筐都装不下!
那好事的夫人穿着一身暗紫色的大袄,大袄上不曾绣花,只滚了毛边,到了暖阁里脱下来,露出里面的宽边褙子和抹胸百迭裙来。
大概三十来岁的年纪,看着不大年轻。
“姐姐和她有过节?”
赵妨锦悠闲地拿着扇子缓缓扇了扇,她火气重,人多的地方便觉着热:“她有个姑娘,原想说给宋柏,被拒了就觉着是我作妖,才抢了她们家的婚事。”
“深仇大恨倒是没有,只她觉着我拦了她姑娘的路,看我好了便要垂泪恼恨,看我不好便浑身畅快。”
只因有这样的人在,赵妨锦无论如何也不会露出弱势的一面来,当然,成亲这些日子,宋柏和她感情和睦,新婚情浓,日子过得还算舒心,只是比不得娘家时畅快。
但仅是如此,也已经让不少没将女儿嫁过来的人家后悔万分。
周围坐席分隔,坐的还算开阔,所以除了身边服侍的丫鬟,也不曾有旁人听见她们说的这些。
赵妨玉看着人群中还有一人目光灼灼的盯着齐映禾,便问:“那是你小姑子?怎么瞧着眼神不大对?”
也不是赵妨玉找茬,实在是这小姑娘看向齐映禾的眼神,叫她觉得怪怪的,似心疼,又似恨铁不成钢。
赵妨锦端起抿一口,眼神稳如深潭:“你知道今日吃的什么菜,有你喜欢的,可开心些?”
赵妨玉见赵妨锦指尖轻轻在桌面上点了点,便明白过来,今日这宴是鸿门宴。
专门针对齐映禾和她幕后之人的鸿门宴。
大概宋家人都知道这场宴席的目的和流程,但为了宋家,无一人泄露消息,这小姑娘与齐映禾关系不错,所以才会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这一边还没完,那一边,门外传来一阵喧闹,不多时,一位一身水墨色滚黑狐毛宽袖褙子的夫人进来,头上几根白玉金钗,簪饰不多,气势却稳压了所有人一头。
她手中还牵着一个小姑娘,六七岁的模样,一进门便道是小姑娘没见过辞春宴,她不请自来,带小女儿见识一番。
来人是宰相夫人,三皇子杨潇翡的生母,手里牵着的是杨潇翡的亲生妹妹。
这位夫人可不一般,年近四十还能为宰相生下一位幺女,老蚌生珠,不知羡煞上京多少与夫君貌合神离的夫人。
宰相夫人不请自来,宋家老太太亲自去接的,赵妨锦也跟着,赵妨玉稳稳坐在一边,看着这位面色和蔼的圆脸妇人在众人簇拥下走进暖阁。
不是多名贵的布料,也不是多名贵的打扮,但权势到了一定地步,一切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宰相夫人带着女儿落座,坐席有了些微变动 ,不过也无人置喙什么。
赵妨锦忙了一会儿才回来,赵妨玉提前喊春芍替她剥了一盘鲜桂圆。等人一回来,便推到人面前。
赵妨锦用帕子擦了擦面上的沁出来的汗珠,眼神微沉。
玉钟响,席宴开,宋尚书珍藏的酒水一壶一壶端上来,有人不善饮酒的,上的便是各式各样的膏水渴水。
齐映禾坐在离她们极远的地方,一排排丫鬟排着队送上菜肴,点心。
在座无一不是珠光宝气,唯独齐映禾,像一株被抽去大树的菟丝子,眼看着格格不入。
老夫人与宰相夫人相谈甚欢,席宴上也极其和睦,小姑娘们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赵妨玉甚至还听到了崔子敏的名字。
不过很快这些便都消散了,只因有个小丫鬟来报,说是门外有老夫人老家来的亲人。
说着,那小丫鬟还为难的看了眼齐映禾。
只这一眼,便足以让在座之人想入非非。
可巧,又一个来投靠的表亲。
老夫人面色沉了下来,赵妨锦连忙出来打圆场,毕竟连带着赵妨锦的婆母,也跟着出来说和。
小丫鬟将人请进来,洗漱干净了送到宴上时,这席宴已然吃过一轮了。
小姑娘们聚在一处玩投壶双陆,赵妨玉与赵妨锦坐在一处闲话,赵妨玉也不去与其他夫人们交际,她坐在那儿,自有人来寻她。
刚才来报消息的小丫鬟又进来,还带着洗漱干净的表小姐,一步步从暖阁外行来。
来人穿了一件天水碧的宽边毛褙子,下身一条松石蓝的织金百迭裙,头梳小团髻,插了几根小金钗,脖子上带了一串儿珍珠,耳朵上挂了一对儿红蓝宝的团花耳坠子。
赵妨玉瞧着便觉着不对,那小团花耳坠,金钗项链都是赵妨锦的!甚至衣裳也像是当时大娘子给赵妨锦送的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