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二皇子周擎鹤。
外面日头正好,二皇子来时逆着光,赵妨玉一时没看清他的面容,等他一揣手,赵妨玉便认出了。
从一排排的书架中走出,在殿中对周擎鹤行礼。
没等她福身,周擎鹤挥手摆了摆,殿中环视一圈,自顾自的寻了把椅子坐。
姿态之随和,宛如出嫁女的娘家人般随和:“润仪姑娘香膏做的好?”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让赵妨玉下意识觉得不对劲。
她看不出二皇子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是闹的哪一出,但她擅长制香的事满京皆知,不必隐瞒什么,遂老实答道:“是,小吏身无所长,唯独调香一道,还算有些研究。”
赵妨玉以不变应万变,二皇子安心了,往后一靠,越发懒散:“某今日来,是求润仪姑娘帮忙制一味能叫人安眠的香。”
怕赵妨玉误会,二皇子还补了一句:“寻常安息香对我并无大用,朝中事多,心中牵挂,难免不得安枕,听闻姑娘善此道,所以特来相求。”
赵妨玉点点头。,这来要安息香plus版的。
不管是不是真的来要安息香,赵妨玉都回的老实:
“安息香中让人安眠的主药,是安息国一种树的树脂,殿下若想要更适宜的安神香,还需将太医院的日常脉案,给小吏一份,以此来调配树脂的剂量。”
二皇子语调上扬,诧异的哦了一声,显然也是初次听闻此事。
但他不懂也不需赵妨玉解释,大手一挥:“无妨,稍后便喊人给润仪姑娘送来。”
赵妨玉点头有示意,二皇子没走,得了回答后站起身来在藏经殿里满地溜达。
揣着手溜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藏经殿遛狗。
赵妨玉也不开口,默默喊新来的小宫女青豆去准备茶水。
藏经殿没什么好茶叶,不算好不算坏,远比不上赵妨玉在家中时的好,但和初来时比,已经好了许多。
花宴后,经殿忽然多了许多贵女,内侍省自然也送了好茶叶过来。
二皇子路过,端了一杯边走边喝,继续在殿中散步。
温热茶水入喉的一瞬间,周擎鹤脚步一顿,轻啧了一声,皱着眉继续溜达。
“润仪姑娘在这里委屈了,明儿给姑娘送些好茶来。”
赵妨玉道谢,说是心意领了。
她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女子,哪里是一点茶叶就可收买的?
再者,她如今着实不想和几位皇子扯上关系。
尤其是适婚年龄的皇子,恨不能有多远躲多远。
二皇子背对着赵妨玉,大约能想到那张芙蓉面上是什么表情,不必回头,也觉有趣。
轻轻笑了笑,放下茶盏:
“我也不与姑娘兜弯子,润仪姑娘得罪了我那大哥,恐怕也已发觉他不是好人。”
“我那大哥不是容人的性子,姑娘无意中得罪了他,他必然怀恨在心。”
周擎鹤低着头,坐在官帽椅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甩着手里的玉佩,似乎未曾发觉,赵妨玉骤然晦暗的眼神。
“我恰好曾溜达到这附近,瞧见藏经殿中有个圆脸的宫女与大哥宫中人交往甚密!”
二皇子语重心长,仿佛一位和善的长辈苦心劝告:“润仪姑娘可得当心啊!”
话说到此处,再傻的人也该明白二皇子的来意。
赵妨玉面不改色,仿佛听到的不是谁人要杀她,而是今日谁家小姑娘出门买了吃食一样随意。
“多谢二殿下好意,只殿下所说的那位女官,如今已不在藏经殿了。”
赵妨玉不接茬,二皇子图穷匕见,话音都透着一股怪异:“以润仪姑娘的才智,自然能发觉身边人起了异心。”
“但自古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姑娘何不将那人交于我?”
“我替姑娘收拾首尾,也免了姑娘的后顾之忧。”
二皇子在试探,也不知是当真不晓得红珠已被送给皇后,还是另怀鬼胎。
赵妨玉低着头,看着二皇子腰上的玉带:“那婢女心存歹念,已经交由姑姑处置了。”
二皇子又拖长腔调的哦了一声,满脸惋惜:
“那姑娘还是要当心些,我那哥哥,我最了解不过,他一击不中,必然还要卷土重来的。”
“润仪姑娘为我费心制作安息香,我也回姑娘一份礼。”
二皇子缓步走向书架,路过赵妨玉身边时,轻而又轻的说了一句:“我送姑娘一位暗卫,宫中凶险,姑娘,自当防备。”
赵妨玉面无表情,仿佛并未听见。
二皇子走后,赵妨玉收拾茶水,青豆见人走了,才从茅厕回来,后怕的抱了抱胳膊:“润仪姐姐,二皇子怎么也来了?”
赵妨玉并未回答,只把收拾好的茶具放到托盘上给她:“收拾收拾,去御膳房提晚饭吧。”
青豆嗯了一声,低头出去,不多时便拎着食盒离开。
二皇子今日来的突然,所作所为也堪称匪夷所思,但其本质与赵妨玉一样,都是要拉大皇子下水。
但赵妨玉却不能为了拉大皇子下水,而上二皇子的贼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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