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越昭这话问的,无异于贴脸开大。
包惜弱当场破防,脑子里的小蛇再一拱,她便竹筒倒豆子般的,将当年救了完颜洪烈的事,说了个干净。
伍越昭一直有个遗憾:包惜弱作为整件事的罪魁祸首,她竟然从头到尾,至死都不知道,这个祸事是她引起的。
虽然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但这事儿得说呀,怎么也得让她死个明白!
瞅瞅!包惜弱把当初的事情一说,杨铁心的脸色瞬间就难看起来。
当年,丘处机之所以杀的那个狗官,就是因为其与金人勾结,那他勾结的金人是谁呢?!
怎么就那么巧?!狗官死了,六王爷正好在那儿?!
杨铁心又不是个傻子,自然瞬间就明白了其中关系,那个完颜洪烈一定就是追杀丘处机的狗贼!
包惜弱救了完颜洪烈,那就是救了仇人啊!
眼看着杨铁心面色变化,伍越昭在一旁拱火:“娘,你可知,每次我想哄你开心,或是求你原谅,让你救治的兔子,其实都是被我打断了腿的。这都是父王教的,他说你最心善。只要耍一点小手段,你就会只顾心疼!”
话说到这个份上,包惜弱哪里还会不懂?!
‘杨康’这是说她被完颜洪烈耍了!
她惊骇的看着杨铁心,又看了看‘杨康’。
不可置信的,下意识推诿着:“不是的,当初抓,抓你父亲的,是宋人的官兵。。。”
“既然你非要这么说,那就这样认为吧。只是还希望你给我个准话,我姓了十八年的完颜,往后,我到底该如何自处?!”
伍越昭懒得跟她扯闲篇,就那么看着她,想让她给个实话。
“那自然是要与你亲生父亲在一起!”
包惜弱说的直白又坚定。
虽然她有很多槽点,但是她的心里,由始至终,真的只有杨铁心!
伍越昭摆摆手:“行,既然你这么说,那咱走吧。”
三人往外走,还遇见了折返回来的穆念慈,于是夹着她一起走。
奔波半宿,总算找到间破屋子落脚。
伍越昭想睡觉,结果那一家三口根本睡不着,在那儿说着说着话就又哭又笑。
期间,穆念慈抬头,几次面带娇羞的看着‘杨康’。
伍越昭并不想加入其中,她找了个还可以的地方,窝在那儿打盹儿。
哎!早点儿睡吧,说不定明天或是后天,就会被围殴了!
还行,可能是因为走的时候伍越昭给他们偷偷贴了隐身符,所以完颜洪烈并不知道他们跑去哪儿了。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也没有追过来。
倒是丘处机和马钰俩人找到了这里。
再见故友,丘处机十分激动,跟杨铁心好一阵寒暄。
得知丘处机是杨康的师父,杨铁心叫来在门外望天的伍越昭,让她当着自己的面,给丘处机行礼叩谢。
伍越昭:“。。。。。。”
不是!都有病吧?!
不跟你走,你们觉得做孩子的贪图荣华富贵、爱慕虚荣,是大奸大恶之徒。
行吧,这回跟你们走了。
嚯!缺席十八年的父子亲情没补上呢,当爹的权利先行使起来了?!
挺丝滑啊!
伍越昭没搭理杨铁心的旨意。
只是看着丘处机,很认真的问他:“师父竟然是与我生父认识的?!那您来找我,主动做我师父,也是因为我生父的缘故?!”
丘处机扬了扬脖子,表情有些倨傲:“那是自然!”
虽然他没有直说,但是他那个表情很明显的表达出,如果杨康不是杨铁心的亲儿子,他才不配做他丘处机的弟子!
“既然师父知道我生父是谁,为什么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件事?!母亲做了十八年金人王妃,对我的身世绝口不提,您眼看着看着我做了十八年的金人小王爷,也对我的身世绝口不提。”
“以至如今我落得两头不是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昨夜梦见少时,六王爷教我杀宋人,灭宋国。”
“醒来,我思虑半晌,仍旧是不理解,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就那么眼看着我杀同胞,眼看着我随着六王爷的教育灌输,鄙夷仇视宋国。”
“你们为什么不说?!是在等什么?!是在等着看我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有多崩溃吗?!”
“还是在等着到那一刻,但凡我行差踏错,你们就站在道德制高点指着我骂,骂我贪慕虚荣,骂我数典忘祖,骂我认贼作父?!”
伍越昭的质问,结结实实、有理有据,以至于让丘处机无言以对。
他心想发作,想摆师父威严,可是他对坐就是杨铁心,所以不太好意思。
杨铁心眼见丘处机为难,尽管他也觉得心酸,但他第一反应是指责自己的孩子:“康儿,邱道长是你师傅,他对你有十八年的教养之恩,你怎么能如此不敬?!”
“这你可错了。”伍越昭看着摆爹谱的杨铁心,鄙夷的扯了扯嘴角:“这十八年来精心教养我的,是完颜洪烈。你口中这位尽心尽力的邱道长,不过是在我这儿挂个师傅名头,经常是一年半载的见不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