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所有难民的身体果然都已经基本无碍,并且先后有数千难民与朝廷签订了雇佣协议,前去参与开挖运河。
一些先前服食“神药”有瘾的人,也被官府强行送到了专门机构进行戒毒。
而与此同时,所谓天神的惩罚也迟迟未见,于是,人们开始渐渐地改变了对凤倾一行人的看法,有些人甚至私底下将她当成了神仙降世。
神仙就神仙吧,凤倾对此也不予计较,反正只要他们不要再深受巫月教的蛊惑就好了。不过,她同时也明白,要想将巫月教的影响彻底消除,绝非一朝一夕就可以做到的。
巫月教先后在难民营几次受挫,不得已之下,又把目光转移到了别处,各地据点秘密印制了大量宣传巫月教教义的告示,一夜之间几乎贴满了每座城池的大街小巷,就连金都城都不例外。
朝廷为此派出了不少人马,坚决要将那些散播巫月教言论乱贴“牛皮癣小广告”的巫月教教众给缉拿归案。岂料,那些人最是善于伪装,常常隐匿于寻常百姓之间,很难将其寻获。
而且,对方似乎深谙“游击战”的精髓,将“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驻我扰,敌疲我打”的十六字要诀践行得无懈可击。每当官差根据所得线报赶去事发地点的时候,那些人早已经桃之夭夭。而官差才一离去,他们又会凭空冒出来。
官差在城东,他们就在城西。官差在大街,他们就在小巷。直叫人不堪其扰,几欲崩溃。
为此,君怜卿深深地觉得,他手下的这帮官差实在需要多多磨练。虽然说可以派流仙阁和罗刹宫的人来做这些事,可归根结底,流仙阁和罗刹宫还是隶属于江湖,朝堂上的事还是由朝堂上的人来解决比较好。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挺长一段时间,就在官府对巫月教束手无策的时候,他们却主动现身了,而且是以及其高调的姿态,出现在世人面前。
又到一年七夕。
这段时间,每隔十天左右,冰国就会有书信传来。望着手中的信,凤倾嘴角渐渐流露出一丝笑意。
“看什么看得这么开心?”君怜卿忽然从身后冒出来,探头去看凤倾手中的信。一看那龙章凤姿的字迹,就知道是谁写的,不由得嘴角微扯,鼻子里轻哼一声,以表示不屑。
凤倾也没有瞒着君怜卿,笑意满满地说道:“花桃夭如今做了冰国的摄政王,彻底稳住了冰国的朝堂局势,但是国不可一日无君,他已经决定于八月十五正式登基。”
“所以写信来,邀请你去观礼?”君怜卿酸溜溜地说了一句。那朵烂桃花做皇帝,这女人就那么开心?话说他做皇帝的时候,怎么没见她如此高兴?甚至还给他玩失踪,哼。
“又吃醋啦?”凤倾好笑地挑眉,微微踮起脚,偏头在君怜卿的脸颊上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转瞬即离,“又不是只叫我一个人去,这有什么好吃醋的?”
“哼!”君怜卿脸色黑黑的,酷酷地扭过头去,不看凤倾,反正他就是觉得很不爽就是了。
“真是个醋坛子。”凤倾轻叹出声,伸出手臂主动抱住君怜卿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胸膛,“你知道,我的心里,从来都只有你一个。花桃夭之于我,是亲人,是朋友,你和他有什么醋好吃的?”
君怜卿顺势拥住凤倾,心底无声轻叹,他当然知道这一点,只是心里仍旧觉得别扭罢了。明明知道别的男人心里一直惦记着自己的女人,他若是无动于衷,那才奇怪不是么?
不过,说到底,君怜卿其实是很欣赏花桃夭的。那个男人敢爱敢恨,勇于追求自己想要的,却又能够做到在该放手的时候果断放手,且不论他心底是否真的放下了,但至少,表面上,他从不曾苦苦纠缠,不曾给喜欢的人带来任何困扰。
君怜卿有时候会忍不住想,如果换做是他,不知道他是否能够做到如此洒脱坦荡?
按照惯例,每年的七夕,金都城都会举行大型的灯会。是夜,灯火辉煌,火树银花,锣鼓喧嚣,龙腾虎跃。年轻的男女相约出行,借此交流感情。
“今天是七夕,牛郎织女鹊桥会。倾倾,今晚咱们也约会如何?”君怜卿俯首对着凤倾展颜一笑,笑容明澈如冰雪初融。那笑柔柔的,像山涧的溪水,像林间的清风,像天边的浮云,丝丝融进心田,沁人心脾。
凤倾却很是煞风景地一脸狐疑地看过去,暗道这人怎么忽然想起这事来了,以前怎么没见他如此主动过?漫不经心地点点头,“约会?好啊。”
反正难民的事情也已经基本解决了,连着忙碌了那么多天,就当放松一下好了。
“那好,等天黑了,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得到应允,君怜卿顿时喜上眉梢。想起还没有批阅完的奏折,他急急地转身离去,“我先去看奏折,争取早些看完好陪你出去。”
君怜卿一阵风似的走了,凤倾好笑地摇摇头,低头又将手中的信看了几遍,这才缓缓地收起来。一时间闲来无事,就要踏出寝宫。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却忽然间闯了进来,速度快得让人看不清楚。只觉眼前一道残影,夹带着一缕若有若无的蔷薇花香,扑面而来。
凤倾身体急速后退数米,这才看清眼前的人--离妄言。“